各地乱军叛匪也开始兴风作浪之后,蒯良才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刘表发病,而是荆州上空有可能已经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阴谋。
待蒯良真正见到刘表之后,他才真正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刘表向外界宣言不过偶感风寒,但那一次,蒯良分明看到刘表面色黯淡、眼眶深陷,若不是一旁还有蔡氏服侍着,那个曾经风采照人的州牧竟似乎连起身都不能……
看着刘表那一双无神又难楚的眼睛,多年相马有得的蒯良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刘表不是什么偶感风寒,而是被人下毒所致!那种身体机能急速退化的种种表现,分明是体内慢性毒素被激发之后的恶症!
那场谈话,刘表几乎是强撑着精神才进行完的。并且,在开始之前,他还刻意支开了蔡氏。看到蔡氏离开时眼中流出了一丝警惕和忌惮,蒯良的心,当时又揪紧了几分。
刘表的势力,表面上看起来执掌民富州强的荆州,拥兵二十余万。但这些大军却不完全牢牢握在刘表手中,而是仍旧被各世家大阀所分化掌控。当年刘表单骑入宜城,一场鸿门宴斩杀了宗贼张方、张羡,苏代,孙应等人,但出谋划策的,却是蒯良的二弟蒯越,而当时用的刀,也是荆州豪强世族的蔡家蔡瑁——由此,最受益的,自然也是蒯家和蔡家。
当时根基尚浅的刘表,唯一的所为,就是笼络和利用了这些世族豪强而已。由此,整个荆州才恢复了表面上的统一安定。可此时刘表渐有失势的危险,后来居上且握有更大权力的士族大家,便不得不为了家族的利益,或主动或被动卷入政治漩涡当中来。
蒯良自己也承认,他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的坚守,与刘表不谋而合,所以,他有足够的底气与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来一次荆州内部的决战。只可惜,世代没有掌控多少兵权的蒯家,面对那个图谋不轨但握有兵权的蔡瑁,便不得不按照刘表的意愿,来汝南请回一尊大神镇位。
所以,思虑片刻之后,蒯良开口说了一句:“刘皇叔,来此之前,良闻皇叔新得一良驹,名曰的卢。只是眼有泪槽,额有一白点,乃妨主之相?”
“确有此等虚妄之言,然备征战半生,从不信这巫蛊之说。若连区区一马都不敢骑乘,又还能成何大事?!”刘备洒然一笑,接受了刘表送来的那些馈赠,他的心情的确很好,说话也没如何拘束。
而蒯良听到刘备当前便言出‘成就大事’这一词,不由默默低了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然而很快他有些做难地说道:“原来皇叔不信这等相马之说,可蔡将军对此却信以为真。来汝南之前,蔡将军还殷切嘱咐在下,若刘皇叔不喜那匹劣马,务必转赠于他。蔡将军自言他福大命大,或能镇住那匹劣马…….”
话未说完,蒯良周身一冷,抬头望去,只见刘备虽然面色平静。但立于他身后的关羽张飞已然隐隐作色,蒯良心知此计已经奏效,不由强忍着继续道:“蔡将军还有言,他与皇叔毕竟有行伍之谊,区区一马,皇叔定然会拱手相让…….”
“放屁!”张飞又一次适时出声,但这次,刘备和关羽二人均为阻拦。张飞心下明悟,更是暴跳如雷道:“那个怂货,打汝南时跟缩头乌龟一般,撤兵时又比兔子还快。一场仗下来,尽是欺压我等兄弟。如今这个时候,还厚着脸提什么行伍之谊,还想白要哥哥的宝马,简直该杀!”
蒯良一时不防,惊得从面色发白,赶紧抱拳赔礼道:“良不知皇叔与蔡将军之间还有此事,是在好心办了坏事,该罚该罚…….”话虽如此,但宽大的袖袍却挡住了他眼中的那抹得色,继续尴尬地、用战战兢兢的口气问道:“如此看来,主公请皇叔入荆州平叛一事,可让良有些难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