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襄阳的一支精锐兵团,虽然只有五千人的规模,但无论是装备还是忠诚度都是绝对可靠的。而霍峻其人虽然年少,但其孤城不倾、固节不移之声望早已在襄阳尽人皆知。要让他麾下的襄阳卫乖乖让出城防,单凭刘备麾下的陈到拿着一枚兵符是绝不行的,必须得有刘表提前的命令才行!
不过,很可惜,霍峻虽然是整个襄阳的人人皆知的能将,但他毕竟要受蔡瑁的辖制,即便没有明确他是蔡瑁的党羽,反而与蔡瑁多有争执之事实。但此刻看来,刘表对于霍峻没有完全的信任,从而才会让刘备的五千骑兵精锐接管了襄阳的城防。
众人一时间都想通了这点,可再一反应之后,他们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非常难看。
“不是刘备夺权?”庞季的眼神阴沉,看了看这大堂之中的人,压低了声音向一旁说道:“难道是…….主公要…….动手?”
动手?…….
一些跟随刘表的老臣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他们同一时间想起:当年,刘表一骑入荆州之时,与今日几乎一模一样。那一日,他一手捧圣旨,一手提剑,众宗贼正嘲笑刘表没有胆量时,一大队刀斧手便涌入大厅,瞬间将那些宗贼首脑斩杀殆尽…….
今夜刘表胆敢大逆不道宣布荆州继承人,那必然要为后来人扫平障碍。而最有效的方式,自然是…….
这场宴会,果然有比预料更凶险的可能!!
刘表和刘备两人话落之后,再无任何一句对话。大堂众人在沉默中备受煎熬,唯有将目光瞅向最接近权力中心的人:蔡瑁和蒯家兄弟!
蔡瑁依旧面无表情,而蒯良和蒯越两人也很是镇定从容。尤其是蒯越,在这等尴尬的时分,还上前提醒刘表道:“主公,今日乃中秋佳节,即便有正事,还是稍时再宣布为好。”
刘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一挥手:“诸位入座。”
众人云山雾里坐下,却再无半分过节的心思。庞季刻意坐到了蒯越的下首,趁人不注意,开口向蒯越问道:“异度大人,今夜到底会如何?”
“嗯?”蒯越偏过了头,带着一丝疑惑道:“庞主簿所言何事?”
“自然是今夜换防一事!”庞季有些急迫。
蒯越闭目想了想,用一种很委婉的口气回答道:“庞主簿,我虽然略知荆州军情,但有些事却也是知道得越少越好。至于这襄阳卫突然换防之事…….”说道这里,蒯越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冷静分析道:“襄阳卫虽然坐镇居中,算是主公的心腹之兵,但是在大染缸里待久了,难免会染上方方面面的痕迹,被渗透也是在所难免。而今晚……”
“今晚主公明确表示,要将荆州易主。刘备与主公同是汉室宗亲、今夜又全面接管城防…….”
“唔……主公一朝没有宣布,我等便不可胡言乱语。”蒯越打断庞季猜想,继续将问题拉回一个可讨论的范畴:“今夜主公既然要行如此大事,自然会担忧大堂之内有人不服,尤其那人若是要与襄阳卫还有联系,行差踏错之下,岂不会导致一场内乱?由此,说不定主公便干脆将襄阳卫调出城去,把刘备这位外来者的亲兵调进来维护城防…….”
“如此说来,主公是为了以防有人想兴风作浪?”庞季想了想,皱眉道:“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霍峻将军闻名襄阳,是继黄将军之后,荆州新兴之星…….”
“霍峻虽忠,但毕竟是霍家之人,而霍家,在荆州可不是什么小户人家…….”蒯越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很为刘表感到头疼一般:“今夜如此机密重大之事,主公必然要换上他最为信任、且没有任何倾向,或者说,那人倾向与主公一致之人,才能安心啊。”
话已至此,庞季也不能再深问下去,而此刻大堂之上已然一片歌舞升平之状。庞季望着那些舞姬曼妙的身姿和丝竹雅乐,却半点心情都无。此刻他的眼中,唯有杯中的葡萄酒,殷红如血,仿佛预示着这一夜定然会有血光之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