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仍旧眉目如画,全神贯注地盯着案桌上的战图,仿佛那上面用粗略线条勾勒出的山川河流都有生命一般,那些放置在各营寨据点的木俑也都活了起来,正在各处厮杀呐喊,诉说着战场上的风云变幻。
整片地图上全都是犬齿交错的拉锯防线,不过,总得来看,代表江东的红色木俑一片艳红,密密麻麻盘踞在各山川关隘。而将代表荆州军的绿色则龟缩一地,孤零零地显得甚为可怜。
而当周瑜那如女子一般的手提起一红色木俑,将地图上另一个刻着‘蔡’字的绿色木俑推掉之后,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份胜利的笑容:“子敬,如此看来,我等只需再拔去刘备这所大营,便可以直指襄阳了。”
未待鲁肃开口,营帐外一阵嘈杂,周瑜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听到一阵甲叶晃动的声响由远至近传来。周瑜听着那铿锵急速的脚步声,不由会心一笑,知晓是孙策得胜归来了。只不过,这次没有听到孙策那爽朗亲切的大笑,又让周瑜眉宇上多了一分不解。
待帐门掀开之后,周瑜脸上的不解便化作了沉凝。孙策身上虽没有一丝伤,但紧绷的脸色却显出他此刻心情十分憋闷。进入大帐之后,更是想找一些东西狠狠发泄一番的样子。
周瑜想了想,开口便问道:“伯符,可是襄阳那里的援军到了?”
孙策满身的焦躁一下被周瑜这句话消弭,他大步上前道:“不错,襄阳的援军的确到了。只不过……”说到这里,孙策将已经倒下的‘蔡’字木俑重新扶起来,随后新拿出一个绿色木俑,放置在‘刘’字木俑和‘蔡’木俑之间。可想了一下,又拿起毛笔欲在那新木俑添上名号,但这个动作却又让他回忆起了刚刚那场憋屈至极的战役,不由右手用力,一把将手中的木俑捏成粉碎!
“伯符为何如此?”周瑜此时真慎重起来了,与孙策相识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孙策这般无奈又气极的失态,不由试探询问道:“是援军兵力太多,还是主将勇猛,疑惑是伯符中了埋伏?”
“都不是!”周瑜越假设,孙策越忿怒:“我率领三万大军追击蔡瑁溃兵,与援军遭遇。然而……”
“然而什么?”
“然而那支援军不足三万余众,也没有设下埋伏,可我却连他们的主将是谁都不知道,便被逼得退下了战场!”
“什么?!”周瑜和鲁肃齐齐变色,孙策的统御之能,他们是十分心知肚明的。在两人心中,孙策纵然不能一鼓作气大败敌军,也可拼杀个旗鼓相当,大挫援军士气。可孙策口中的结果竟是这般,实在让他们张目结舌。
所幸孙策磊落担当之人,当下三言两语便将之前那惊鸿一战描述完毕,尤其对那战阵严整雄浑的冷硬和匪夷所思的战具布置方面加入了自己的分析。最重要的,是孙策对那支军伍毫不吝啬弩箭而只取整个战术先机的精妙,他表达了既惊愕又敬佩的复杂赞叹。
“公瑾,子敬,你二人熟读兵法,可曾这等战法有所耳闻?”孙策说罢,怒气显然已被这等异事牵引,墨绿名耀的眼珠闪动着渴求的光芒,昭示着他这位战术天才对于此等惊艳战法的艳羡和好奇。
周瑜眼阔志高,对于谋篇布局多有心得,对于排兵布阵虽也有心得,但大多在治军统下方面。幸好鲁肃对此阵法战术颇有涉略,开口回道:“如主公先前所言,之前一役当是塞外阵法的一种。或可传自西域,其阵型方正、防守严密,循环无端又首尾相应。不过,那西域塞外战阵也仅防略精妙而已,绝无主公所言那般变幻多端又奇正相生。若属下所料不错,这支援军之主,当是雍王马超!”
鲁肃这句话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周瑜立时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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