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杨长悠然一笑,站起身背过双手,喃喃说道:“东坡先生有佳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大师可有牵挂之人?此时是否也在欣赏月色?”
“苏东坡的佳句,洒家粗人听不懂,如果要说牵挂之人”
鲁智深言罢,倒头就往地上一趟,对着天空自言自语:“洒家多年孑然一身,似乎也说不上来.”
此时正好一阵金风掠过,吹得不远处的小树轻轻摇晃。
杨长转过身来,望看着地上和尚,意味深长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此地距五台山已不远,大师主动请缨来忻州,莫非不想回去看看?”
“呃嘿嘿”
鲁智深一个鲤鱼打挺,望着杨长又是挠头傻笑。
原来自己这点小心思,早已经被眼前之人看穿。
“盘踞在忻州的贼寇,大多分布在南部镇甸,剩下些许散兵游勇,我与周通自会处理,给你三天时间够吗?” “够的,够的,杨兄要不要”
“久闻智真长老大名,但眼下还有军务未尽,我等剿灭田虎再去拜山。”
“啊对对对.”
鲁智深听得直点头。
“大师明日带走两百骑兵,记得把那一车财宝也带去,空着手回山不合适.”
“原来.那就多谢了.”
一直奇怪带着财宝出征,鲁智深直到现在才明白,心说杨长想得如此周全,回头要向恩师好好介绍。
夜风徐徐,秋草枯酥。
众人露宿在野外,有难得的舒适感。
清晨醒来,杨长与鲁智深在定襄分别。
两人约定八月二十日,在忻州南部赤塘关汇合。
杨长率领三百骑兵,往秀容北部继续缓缓前进,那里是与周通约定的地点。
故意走得慢些,是怕抢周通功劳。
行至辰时左右,前方原野上突然烟尘滚滚。
敌袭?
杨长扶鞍勒缰,伸手示意全军戒备。
再定睛一看,只见十余骑出现在视野。
此时太阳刚刚抬头不久,这些人逆着光麻木奔跑着,直到看见那熟悉的‘杨’字军旗,他们的眼里才充满光芒。
“先锋,先锋”
“哥哥.”
秋风带着呼喊声,转瞬来到杨长面前。
为首那人哭丧着脸,是杨长跟随多年的近卫成王,这次特意派去相助周通。
杨长见状心下一沉,顿时有了不好预感。
成王纳头就拜,同时泣声:“先锋,出事了,周将军,出事了.”
“先起来,慢慢说。”
杨长强忍着不安,双手把成王扶起,蹙眉再问:“周通怎么了?”
“他阵亡了.”
“说清楚1
还以为周通重伤,没想人竟然没了。
杨长当时如蒙雷击,他原本还暗自庆幸,庆幸自己这路顺利,不但没头目阵亡,就连受伤的都很少。
他之前还腹诽宋江,让张青夫妇送了性命。
现在周通开了章,好似当头一棒。
这剧情,彻底乱了是吧?
“昨天我们在徒合镇大胜,趁夜追田豹至北部程侯山,结果遭遇伏击吃了大亏,除了周将军当场阵亡,那五百骑兵也死伤半数.”
“程侯山?”
杨长来前看过舆图,那座山在秀容以北四十里外,不算高但山体绵延很长。
想到这里,他先入为主责道:“你们忘了我的交待?对于不熟悉的地方,万万不可驱兵轻近,夜间追击本就危险,你们居然还敢进山?”
“不是,我们没有进山,而是驻守在山下,准备天亮再搜山,但半夜遭遇偷袭.”
“田豹在程侯山有伏兵?可知伏兵有多少人?”
“不知道,当时月亮虽大盛,但毕竟不如白昼”
“呵呵,一问三不知,很好.”
杨长原地来回踱步,突然停下再问:“周通武艺也不算太弱,并不是田豹等辈能拿捏的,他是被人暗算还是.”
“不是暗算。”成王苦涩摇头,声音越来越小:“他是被人用狼牙棒,正面一击而杀”
“怎么可能?此人是谁?”
“不知也”
杨长此时完全听懵了,孙安就算田虎麾下顶级战力,他应该都没把握秒杀周通,心说究竟是谁下的黑手?
“后来呢?”
“我们且战且走,退至秀容休整。”
“出发,去秀容1
由于就二三十里距离,兼之杨长心急如焚马蹄急,不到一个时辰就到秀容。
忻州官员已弄清友军身份,妥善对周通的败军作了安顿。
当杨长来到临时军营,周通因死亡时间超过了太多,早已经没了掉落的闪光。
看到周通血肉模糊的脸,杨长伸出的手不知如何安放,他不是为了没捡尸而难过,是不能接受同伴这么突然死去。
周通武艺不出众,之前也有抢亲劣迹,但在杨长麾下做事期间,一直表现积极且上进,算是改造良好的伙伴。
杨长还打算好好培养,却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剧情已不可控了?
“杨先锋,节哀顺变”
“嗯?你是.”
杨长刚才直奔周通尸体旁,完全没注意到有外人在场,这时才看见一个中年人,身着边地官军戎装惯带。
“鄙人忻州守将石班,很感谢你们仗义援手.”
“失敬失敬,对了,程侯山也被田虎占据?”
石班主动抱拳自我介绍,杨长不敢托大当即回礼,顺带想问出敌人的底细,怎料得到的答案出乎意料。
“没有啊,至少以前没有.”
“没有?”杨长面露惊讶,遂再问:“那忻州境内可有强敌?特别是使狼牙棒的贼酋?”
“也从未听说。”
石班把头请摇,喃喃说道:“我刚才问过您麾下士兵,感觉那不是田虎的贼军,更像塞外异族之敌.”
“什么?”
杨长心提到嗓子眼,旋即出营集合详细问话。
而最终得出的答案,竟真和石班说的一个样,他们个个弓马娴熟,从装束上看也是异族人。
使狼牙棒的异族,是辽人还是金人?
究竟是普通人,还是外族的大将?战斗力太夸张了吧?
“石将军,忻州也有异族袭扰?”
“我调任至忻州两年,从未有异族越境袭扰,主要是防范田虎作乱,倒是北面的代州,常有辽人贸易”
“辽人么?会不会是金人?”
“金人?不太可能吧?他们和辽人打得厉害,关外的西京也几次易主,不应该胡乱入境杀人,我认为是辽人”
石班话刚落音,就听到杨长口吐豪言:“不管金人辽人,动了我的兄弟,就得血债血偿,成王,带路程侯山1
“是1
“杨先锋,你不要冲动,若要对外作战,必须上报枢密院,一旦引起外交事件,你我都.”
“石将军放心。”
杨长拍了拍石班肩膀,意味深长说道:“贼酋田豹还没擒获,我不过去是剿匪而已,不会发生外交事件.”
“是吧.”
石班满着脸回答,心说我怎么不信呢?但他却无力阻止。
杨长还没赶到秀容之前,石班趁慰问契机打听了他的为人,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先锋,竟是万夫莫敌的猛人。
自己区区一名小州守备,根本不会被此人放在眼里。
即便如此,石班仍不敢听之任之,如果在忻州出了外交事件,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于是也跟去了程侯山。
三百快马,风驰电掣。
太阳刚刚爬上中天,他们就赶到了程侯山。
杨长望见山势不陡,且秋后植被逐渐枯萎凋零,举目就能看到很远的距离,遂将分七八个小队搜山。
倘若发现敌情,就放烟相互提醒,并要求天黑前下山。
几百人在山上找了半日,不但没找到杀害周通的异族,也没找到田豹与贼军踪迹。
最后还是下山集结途中,有支队伍于山脚一户村民口中,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当天上午,有五十来个骑马挎弓的猎户,带着猎获往代州去了。
必然是他们!
杨长随即做了个决定,让成王带三百骑兵回秀容等候,自己则单人独骑追去代州。
他并不是莽夫所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毕竟敌人已早走一天,只有杨长的马快容易追上,另外这群人战斗力很强,带多人说不定是累赘。
报仇要趁早,杨长一身属性就是资本,现在单挑群攻都不怕。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敌不过秒杀周通那人,他兜里还有个宝贝【伪装羽】,可以通过隐身撤离战常
扈从成王不敢劝,守将石班也劝不了,都眼睁睁看到白马远去。
杨长一路走一路打听,追至崞县以西靠山的峡谷外,停下来没敢继续前进。
当时夕阳已被西山遮住,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天黑,此时穿越峡谷会有极大不确定性,他打算明天一早再前进。
如果明天再追不上,杨长也就只能选择暂时放弃,否则会误了与鲁智深的约定。
杨长引马到河边喝水吃草,自己则扛着凤翅镏金镋盯着流水,他行走匆忙没有带够干粮,想叉几条鱼烧烤当晚餐。
就在他全神贯注抓鱼之时,旁边一里外的半山坡位置,树下一个摘野苹果的虬髯胡人,突然目光如电发现了他。
“咦?山下河边那白马,怎与我那匹一模一样?莫非就是我之前丢的?而旁边那人就是盗马贼?”
“哼哼,真是找死1
那胡人在山上如履平地,很快来到同伴们休息的位置,然后拿上狼牙棒就要下山。
“我下山抓个老鼠,你们留在这里别闹出动静,休惊了我的猎物1
“是,副統。”
虬髯胡人狩猎经验丰富,他骑着马小心翼翼靠近,等到杨长进入弓箭射程,就果断挽弓搭箭射出。
翎箭如虹,破空贯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