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肉丸子不错,谁做的?”他突然问。
“是奴婢做的。”红樱在一边答道。
“不错,手艺见涨。”他回头看着红樱一笑,红樱立马羞红了脸,一礼到地,连声谢恩。
“那个汤也很好,我给陛下盛一些。”我低了头给他盛了一小碗绿豆汤递给他,抬头与他的眼神一触,又各自赶快低了头。
他低头吃了碗里的汤,轻声道:“寡人吃好了,你还要再吃点吗?”
“不要了,臣妾吃好了。”
下人们撤了席,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突然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陛下要再看会儿书吗?”
“嗯。”
“那臣妾去给您沏茶。”
“好。”
“苦参好吗?”
“行。”
油灯映着他光洁的额头,一袭黑发轻轻散开,只在头顶绾了一下便垂在肩膀上。黑发如漆,随意铺在那件月白色的睡袍上,映着油灯发出幽蓝的光。
他今天晚上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了?今天晚上还会……嗨,心里又想起了那些风言风语,突然一阵堵。
“你的脸色好象不太好,怎么了?”他眼睛盯着竹简,淡淡地问道。
“没事……大约是晚上没有睡好吧。”我替他把手边的香炉拿远,免得那香迷了他的眼睛,整天就是这么看书,这么着使劲累眼睛,就不嫌眼睛花吗?
这么多天了,在承庆殿都是谁在服侍他?莫大侍心细,肯定会仔细照拂,那……还有别的女子也在那里吗?
心里怎么突然酸溜溜的?这种感觉可不对啊,我是这几天吃多了?还是被那帮人气得内分泌失调了?
嬴政看我脸色有异,不免多看了我两眼,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赶快低了了头看向一边。
“看你这副表情,可真是都不象你了。”他看着我一笑“莫不是这宫里有人给你气受了?”
“气倒没有,话太难听。”想起来胸口就一阵阵地痛。
“哦?说来听听,都是些什么话?”他低下头,眼睛盯着竹简,嘴角上却有一抹暖暖的微笑。
“她们说……”话到了嘴边,可是又实在是开不了口,只得狠咽了一口气,慢声说道“他们在说臣妾和陛下的私事!说得还很难听?”
“是吗?”他抬头瞥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看着我嘟了嘴气得脸通红又觉好笑,旋即又低下头来专心看着书。
窗边的小碳炉上,刚煮的汤好象沸了。
我走过去,用一块小帕子垫了,先将壶从那炉子上取下来,又将那壶盖摘下,把几片薄薄的苦参放进壶里,焖上一会儿,再将壶里的参茶倒出。
淡淡的苦味就飘了出来,有点涩涩的暖。
我将那苦参茶奉在手里,给他端了过去。
茶水有些烫,他接了在手里却不喝,放在手边继续看书。
“什么话能让你气脸红?”他看着书继续笑“我倒是还真没有见过赵宣玉被人气得吃不下睡不着的样子呢?”
“不提也罢,陛下您喝茶吧。”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将手里的书简放下,转身看了看我,突然微微一笑。轻轻地把手伸过来,握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的手心温热,被他这么轻轻一握,心里突然就踏实了,好象凭空就找到了依靠一般。心下却突然又是一阵委屈,那些难听的话反倒又想起来了。
“看看你,傻模傻样的。”他看着我暖暖地笑。
我轻轻咬了嘴唇道:“陛下……要是有人背后妄议我与大王的私事,是不是该是重罪?”
“那可要看是什么事了。”他看着我,好象觉得我的表情挺有趣。
“我们两个人私下里的事!”我那半吊子脾气突然上来了,明明不想再提的事情,现在反倒满脑子都是。
“我们两个人的?”他呲牙一笑,古铜色的脸膛上写满了有趣。
“说得很难听!”不知不觉就提高了声音,脸也止不住红了“什么一个晚上八次?什么从戌时到天亮!更过份的是……她们说臣妾的腿都……都是弯的,并都并不上了!!”
他绷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干咳一声,将笑容凝固在嘴角,淡淡地哦了一声,松开我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是为这个啊。”
他转过身去,奉了那杯苦参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又低下头看竹简,嘴角倒是仍有一丝调皮的微笑挂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