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着马嘴,这正经话一句也没说过,倒是要诊金要得这么利索,我说您这是……”
这年轻医官赶快一把按了中尚的手,陪着笑脸道:“这位尚人,您别介意,我家师父年纪大了,人有些糊涂,这耳朵也不好使了,您有什么不舒服的,给下官说上一说,下官来给您看看。”
眼看这年轻医官这般恭敬 ,这位中尚勉强地咽了口气,这才缓声说道:“本尚主要就是这胃口不好,老觉得这心里啊烧得慌,这睡觉也不踏实,这大半夜的,平白无故的又是作恶梦又是出冷汗……”
中尚被那年轻医官引到一边,开始滔滔不绝地陈述病情,坐在一旁的老爷子早眯了眼睛,将案子底下的酒葫芦一取,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大口,嘴巴一抿小声咕哝了一句:“你晚上少吃点鸡蛋少吃点肉,可就什么毛病全好喽!什么人啊,守着个尚食司倒先肥了自己那张嘴,亏你还是个中尚呢,饭桶!”
一句话说完,老爷子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将面前的药典一翻,眯着眼睛继续看书。
我躲在一边好半天,眼看着这老爷子实在有趣,便领了一个侍儿走到他的医案前面,轻声道:“老先生好,可为小女子诊上一脉吗?”
老爷子正自低头看书,猛然觉得有人站在面前挡住了光亮,眯着眼睛抬头打量了我一眼。
我微笑着低头看他。
老爷子眯着眼睛冲着我这身衣服又一打量,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我微一颔首,坐在他的案几前面,轻声道:“老先生可否为小女子瞧上一瞧?”
老爷子眼角闪过一道狡狎的光,又故意大着嗓门道:“啊?你说什么?”
我小声道:“瞧病。”
“哦,病啊?这位贵人您有病?”老爷子继续大着嗓门说话。
“对,小女子有病……”我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案几的脉枕上。
“哦。”老爷子又闭了眼睛开始诊脉,不一时,这位老大爷再次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他就这么睡着,我也就这么坐着不动,只管低头玩自己的衣带,足足过了有两柱香的时侯,老先生慢慢地睁开眼睛,象是刚睡醒一样盯着我看了一眼,又问了一句:“什么病?”
我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道:“什么病?”
老先生有些不高兴地把脸一板:“你且说你有什么病?”
“您是医官,您看我有什么病?”
老先生不满意地把手往案子上一放,道:“我说你没病啊?”
我把脖子一伸盯着他道:“我说您不聋啊?”
老先生一呆,转而又把耳朵冲着我一偏,大声道:“您说什么?我听不见!”
这位老爷子,十足演技派啊!
我转过身去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老先生却重新把眼睛往下一垂,眯着眼睛假装什么也听不到。
我笑够了,把身子转过来盯着地上随口问道:“地上那块银子是谁的?”
“啊?哪儿?”老先生下意识地把眼睛一睁,立马又意识到不对劲,一回头却刚好迎住我含笑的眼神。
老先生干咳一声坐直了身子,冷冰冰地道:“这位贵人面生,不是咱宫里的人吧。”
“不是,小女子是贵戚家新纳的妾,最近有些身子不畅快,这才到宫里请太医给瞧上一瞧。”我取出一个帕子拿在手上绞着玩。
眼看是不能再继续装聋了,老爷子瞟了瞟我身上这套布袍,懒洋洋地道:“贵人这是哪儿不舒服啊?说来听听。”
“想要个孩子,可惜老是不得宠。”我把手里的帕子一甩,皱着眉头就叹了口气。
老爷子把头一偏,鼻子里面出着冷气一阵笑“贵人说是不得宠?您倒是说说看,您怎么个不得宠法啊?”
“嗨,还能是怎么个不得宠呢?”我又叹了口气“我家夫君姬妾太多,一两个月都看不着他一回,可是如今小女子我年纪渐渐大了,总想着能要个自己的孩子,这……”
“按老夫说,您这个孩子,还是别要了吧!”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这老爷子硬生生地打断。
“您这老先生这么说话可不对了吧?”我把眉头一皱故作不悦。
“哼,”老爷子把头一晃,斜着眼睛照着我的肚子上瞥了一眼“贵人说和你家夫君一两个月都见不上一面,可是从贵人这脉象上来看,这三天之内肯定有过男女之事,这么说的话……”老爷子把眼睛一眯冷冷一笑“万一真有了孩子,可算是谁的呢?”
我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脸也止不住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