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听了呵呵一笑道:“翻个药案而已,王首座有什么不高兴的。”
“陛下您是不知道,这药案一年一年都是定时归档的,有的药档已经封存起来了,都不给查的。我就和钟太医说了,宫里的医案不让查,你上宫外头查去,我这么一说老爷子差点哭出来,硬说是我难为他。”我嘟了嘴满脸的不高兴。
“你本来就是在难为人家,”嬴政又笑着耸了耸肩膀“放着这么大的太医馆你让人家出宫去查,去哪儿查?民间的医馆又没有医档存案,难不成去彻侯府里查吗?”
我翻着眼睛想了半天:“那怎么办?也不能因为查个医档就让钟太医得罪王首座啊。”
“这才多大的事,就能把你难为成这样,明天我让莫庸去给王首座捎个话,钟太医想查什么时侯的医档就让他查去,别再拦着他了。”他笑着抬了抬手臂说。
“谢陛下圣恩。”我叹了口气“原来女人生孩子这么麻烦啊?十月怀胎好辛苦。”
他抿着嘴一笑也不答话。
我将他的两边手臂都给按了个遍,又将他的手臂使劲往后掰了掰。
“舒服吗?”我问他。
“嗯。”他抬了抬手臂又晃了晃脖子说“挺好。”
我嘻嘻一笑,把手伸到他面前说:“感觉好就结帐吧,五两。”
他抬手照着我的额头上一敲:“财迷。”
我笑着一缩脑袋,服侍着他躺下,又取了条小薄被盖到他的肚子上。自己也取了一条小薄被盖在肚子上躺在他身边。
天气还有点热,两个人离得近了总是觉得不舒服,两个人要是离得远了,又感觉有点孤独,就是这样的距离,感觉挺好的,不算近也不算远。
窗外的夜风渐渐凉了,荷塘里传来了清脆的蛙鸣,月光透过窗上的薄纱照进来。
我闭上眼睛作了一个深呼吸,旁边他的呼吸越来越沉。想来是有点累了吧,想起来那天晚上他在榻上来回翻着学我**的样子就想笑,捂着嘴差点笑出声,他却突然侧了个身把后背对着我,身上的薄被全都滑到了身子前面。我坐起来想伸手把他的被子给拉过来盖着后背,手伸到他胸前却被他轻轻一握:“就这么睡吧,挺舒服。”
我的手被他握在手心,身子贴在他的后背上,就这样从后面抱着他,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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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的空气是最好的,天刚蒙蒙亮,荷塘上起了薄薄的雾,我早早起来光着脚站在荷塘边上伸展手臂,身后突然有人轻轻揽着我的腰贴过来。
“陛下今天不用上朝,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用耳朵贴着他的下巴问。
“睡不着,每天都是这个时辰起来。”他眯着眼睛在晃动身子。
我也跟他一起闭上眼睛,呼吸着带着荷叶香味的空气。
池塘里有水鸟振翅的声音,还有锦鲤突然跃出水面的声音。
院子里,宫人们轻巧细碎的脚步声混着低声的交谈。膳房里香甜的粥香飘过来,不知道丛蓉今天又会给我们弄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
身边的轻雾袅袅娜娜地升腾飘散,将我们两个人裹在中间,一切美得让人感动,他的肩膀又宽又厚又暖和,就这么轻轻地偎着我,就象……象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只是感觉这种感觉好踏实,也好舒服。
原来我这么瘦小啊,原来他这么高这么壮,我们两个就这样偎在一起,我就象个婴儿一样被他这么环抱着,任由如丝的雾气打湿了我们的头发和眉毛。
一缕阳光升起来,金色的光线划破雾蔼照亮了远远近近的荷叶,天亮了,雾散了,天气又开始热起来了……
“早膳该好了吧。”我伸手抚着他的脸颊轻声问。
“嗯。”他低下头轻轻一笑“傻瓜又饿了?”
“是啊,傻子都爱饿。”
他又笑了,牵着我的手向屋里走去。
这一天,他都呆在清和宫,喝喝茶看看奏章,张蒿和青雪几个宫人在一旁小心侍侯着。
我就取了活计在一边做。
我今天做的是一双小孩子的鞋,虎头鞋是个繁琐的大工程,我是做不出来的,但是普通小孩子的软底鞋我倒可以试着做一做。
捏着不到一拃长的小鞋帮子一针一针地扎下去,小鞋帮子和小鞋底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立体的形状,象一只娇巧的小脚。摸一摸柔软的鞋面心就有点化了,多精细的小脚才能穿得下去啊?一双带着圆窝窝的小嫩脚穿在这样的小鞋子里来回踢,会是多有趣的场景。
这么想着嘴角就不觉漾起了笑。
“在笑什么呢?”
一抬头,嬴政正托着一杯茶笑着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