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妃娘娘轻笑一声道:“陛下说的是,扶苏这个孩子是淘气了些,只是,眼下是不是有些冷啊?”
“读书哪里还能怕冷呢?还是让他早点拜师学一学礼数更好。”嬴政低下头来仔细想了一会儿,抬头向外招呼道:“莫庸。”
“老奴在。”莫庸进来躬身施礼。
“明日你就让蒙恬将军进宫里来吧,让大世子先行个拜师礼,之后就在太和殿给他安排个给大世子授课的地方,这几天就让大世子多跟着他点儿。”
“诺。”莫庸领诺而退。
我目送着莫大侍出了门,又瞥了一眼站在雪伊旁边笑着接雪花的扶苏。
此时的他满脸喜悦,盯着手里的雪花鼓着腮帮小心地吹着,眼看着那一朵晶莹的白变成了一滴小小的水珠,又伸出小手去接下一片。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这孩子不是整天都呆在秋池宫,又有个太傅多方照顾着,想来他会安全不少的吧,一回头正撞到郑妃娘娘若有所思的目光,我赶快冲她一笑,低下头来接着吃菜。
那天晚上,嬴政依然留在秋池宫,我想以郑妃娘娘的身子断是不能服侍他的,侍寝的应该还是雪伊吧。
这么一想又觉得身上发冷,用力挽了挽身上的皮裘。
雪花打着旋从天空飞落下来,地面已经一片银白,脚踩在上面格吱格吱地响,脚下的这双舄是前年做的,黑檀木的底足有三寸多高,刚开始穿的时侯,走路都不稳,现在穿得习惯了,感觉用来踩雪特别神气。
回头看着自己脚下踩出的一个又一个银色的鞋印,活象一串长长的银链,就这么深深浅浅地印在雪地上,远处的已经被雪掩住,近处的鞋印一格又一格却很是清晰,又抬起脚顺着刚才的印子往下走,平伸着手臂,左右摇摆着身子,一心想要在雪地上走出一条直线来。
一抬头,突然看到清和宫里的宫人跌跌撞撞跑过来,一跤扑在地上连声嚷道:“夫人,不好了,柳贵人适才贪看雪景,滑了一跤,这会儿出了好多血!”
我吓了一跳,上前一把拉着她:“她现在怎么样了?快点带我去找她。”身后的宫人们也都慌了神,我回头向张蒿吩咐道:“快点去接钟太医!要快!”
张蒿领命拧头就往西后宫的方向跑。
我带着一群人踩着雪就往柳少使的寓所跑去,刚跑了几步,脚下突然一扭,脚腕子被崴得生痛,低头一看是这鞋底子太高了碍事,想也没想,把鞋子一脱光着脚顺着雪地就往柳少使寓所的方向跑。
刚进园门就听到柳少使的惨叫正从屋子里传出来,我吓了一跳,正要往屋里冲,却被手下的侍儿一把拉住:“夫人,这会儿里面血气重,万万进不得。”
稳婆在里面大声喊着:“贵人,用力,现在就得把孩子生下来,不然大人孩子都有危险,您可要用力啊!”
一个侍儿从里面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盆子出来往雪地里一泼又急急忙忙地转身进了屋子。映着灯光一看,雪地里一片殷红,那一盆竟然是热乎乎的血水啊,我惊得浑身全凉,连手也开始哆嗦了。
青雪从身后追过来,趴在地上托起我的脚帮我把鞋袜重新穿好,又扶着我往廊下走。
屋子里,柳贵人的呼声更加犀利刺耳。我冲到窗口对着里面大喊:“柳少使,你能听得到吗?我是清和宫的赵宣玉,你别怕,我已经叫人去接钟太医了,他马上就到,你挺住啊!”
屋子里嘶喊的声音小了一些,过了一会儿,隔着窗子传来柳少使虚弱的声音:“玉夫人,你来了……就好!”
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宽慰,我的嗓子也止不住一哽,冲着屋里说:“别怕,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一定要母子平安!”我想了一会儿又说“对了,刚才我还见到陛下了,他还在问起你,我说你很好!他挺高兴的,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保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和你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却在渐渐地发哽,女人生孩子太不容易了,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另一条命啊。
柳少使的声音又从屋子里传出来:“好,夫人……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里是隐忍着的痛。
这个坚强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拿出了最大的勇气。我守在窗外,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稳婆在大声喊着:“用力啊,贵人,用力!”
柳少使在挣扎着用力,不时地传出两声惨叫,这种声音撕心裂肺,痛得锥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