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凌虚观主平时没怎么督促徒弟们认真学术法,这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挥挥手,示意妙清可以走人了。
尧光被凌虚观主无奈的表情弄得有些过意不去,终是忍不住问道:“师傅,这书不能带走,那徒儿能不能抄录一份?”
凌虚观主闻言,不禁挑了挑眉,“说了不能带走就是不能带走,哪儿那么多废话!”
尧光一听,哪还不知道这是师傅应允了,赶忙保证道:“师傅请放心,这是镇观之宝,徒儿绝不会外传!”
“去吧去吧!”凌虚观主挥挥手。
于是,尧光一回到自己的屋子,便点燃油灯,开始誊抄起来。
妙真进来的时候,原本还想问问她和师傅在聊什么,见人正忙着,便也歇了话头,洗漱收拾一番,躺进被窝里睡觉去了。
…………
按照凌虚观主的意思,尧光知道自己没有拒绝大好姻缘的理由。
但是,她还是为楚柘直接找到凌虚观主那儿有些生气。要是换个师徒情分浅薄的观主,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后半辈子就这么被人给随意定了下来?
为此,第二天过了晌午,尧光送走了推卦占卜的乡民,正准备往后院走去的时候,远远看到楚柘朝这边走来,她便头也不回地躲去了菜园。
“目标任务出现,你为什么要躲开?”雷兽跳出来,看着尧光从茅草屋里取出两只木桶和一根扁担。
前世种种,想来都觉得烦闷,“既然他死皮赖脸地往我这里凑,我就没必要装成贤良淑女的样子惹他欢喜。”
刚一说完,一只胳膊便出现在了尧光面前。
“妙清道长,让在下帮你可好?”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楚柘一个翩翩贵公子,今天换了一身飘逸白色长袍,束白玉乌冠,腰系玄黑镶玉锦带,英姿飒爽,倒和这清修的道观格外相衬起来。
尧光头也不抬,俯身将挂好木桶的扁担挑起来,绕过拦路的人,朝后院的水井走去。
楚柘面色一僵,被尧光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只要讪讪地收回了手。
“你在生气?”雷兽见楚柘错开两步跟在后面,问尧光。
“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实在不想和这人再有任何纠缠!”尧光皱着眉头和雷兽抱怨。
雷兽一听,圆圆的铜铃眼滴溜溜地转了两转,安慰道:“你也莫急,总要一步一步的来。你是洪荒天神,不说人界修道者,就连女娲也杀不死你。敖岸那一伙伪君子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将你的元神打散,让你丧失神力。
所以,你要聚齐自己的元神,才能反客为主,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灭了他们。”
“那你呢?为什么要帮我?”尧光将扁担放下来,看似沉默着从水井里挑水上来,实则和雷兽进行了无声的对话。
雷兽没好气地喷了两口粗气,嚷嚷道:“尧光,你真是疑心病太重了!这么久了,你还看不出来我对你没有恶意吗?
我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那里不只我一头凶兽,但天神却仅剩你一位了。
在洪荒世界,我们都是你的手下败将,若不是我一着不慎被你抓去当了坐骑,你以为谁愿意陪你到这区区一个人界玩耍?
再说了,若要对你不利,那现在岂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我为什么要等你恢复神力才行事?”
尧光没有再说话,转动扭轱辘将水井里舀上来的水倒进木桶里。
接着,她又将扁担套好,朝着菜园子走去。
“妙清道长,让在下帮你吧?”
尧光憋着一股子邪火,对楚柘的问话不理不睬,放下扁担,拿着水瓢从木桶里舀出水,手一扬,清凉的井水便洋洋洒洒的飞向绿油油的菜叶,再滴滴答答地滑落下去,钻进土里。
一旁的阿木有些替自家少爷不平,对着埋头干活的尧光说道:
“道长怎可如此无礼?我家少爷现在可是翰林院四品编修……”
“放肆!”楚柘突然打断阿木的抱怨,横眉一瞪,“一边儿去!”
阿木被自家少爷吼了,也觉得委屈,不过却是敢怒不敢言,狠狠剜了一眼尧光,才退出菜园,站到远处候着。
“抱歉,是在下的不对,管教下人无方!”楚柘盯着浇水的人,有些呐呐地说道。
然而,尧光现在的确没有兴致和这人说话,来来回回挑了五次水,才将菜地全部浇完了。
接着,她甩了甩酸麻的胳膊,提着空桶朝一旁的茅草屋走去。
楚柘跟在尧光身后也走了过去。
尧光将木桶放好,本想抬起袖子擦擦头的汗水,不料一块洁白的手巾出现在了面前。
这人,怎么像块牛皮糖似的!
尧光挪开一步往外走。
也许是被无视习惯了,楚柘没有先前的不自然,十分随意的又手巾放回袖袋里。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走到后院,尧光终于有些不耐烦,对着男人皱眉问道。
是不是自己不搭理,他就会一直这么跟下去?
心仪的姑娘终于和自己说话了,楚柘有些激动起来,赶忙朝尧光拱手道:“妙清道长,能借一步说话吗?”
尧光嘴唇一抿,带着他走到后山一处既能看见道观,又能避免旁人偷听的地方。
“楚大人现在是朝廷重臣,还是将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莫要才入了仕途,便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事。”
楚柘一听,以为妙清自卑,觉得配不上自己,不由道:“自古有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在下相信,知道缘由的人,不会出言讥讽,反而会道合情合理。
而不能理解的,必不是志趣相投之人,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想法?”
尧光被楚柘浑身的酸腐味儿弄得有些难受,不禁磨了磨后槽牙,道:“楚大人为观里送上谢礼便可,大可不必如此。”
楚柘显然做好了准备,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日在山洞,道长为救在下失了清白,若在下不担起责任,怎能立于天地,自称圣人弟子?
如今,在下又得到圣上垂青,被认命为翰林院编修,国之立书建史如此重任,怎能任由在下做一个狼心狗肺,欺世盗名之人?
故而,在下求娶道长,确实乃真心实意,毫无半点敷衍。”
楚柘比尧光高出了一个多头,说出的话,文绉绉的,让人听了不甚其烦。
以前的敖岸、尧栓都是直白而强势的人,尧光经历的两个时空,对付起他来说,显然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然而,这一世的楚柘却又不按原来的人设出牌,一副出口成章的弱鸡样儿,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