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将她拉住了,说她还是个孩子,再者,她和少爷还未正式成亲,算不得贺府的人,这时候便不适合进去。
尧光理解地点点头。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夫人的遗体终于被抬进了那口上好的乌沉木棺材里。
贺成章是贺府的男丁,披麻戴孝的事情本该他来,然而,贺夫人将自己给撞死了,为的就是让他能安然待在神庙里。
所以,这时候,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娘没了。
而这,也是神使大人留他待在神庙的条件。
神使大人原话是这样的:“不要再闹腾了。”
于是,跪在蒲团上,为夫人守灵的,便只剩下张姨娘和田姨娘了。
尧光换上了一身白色麻衣跪在了姨娘们的旁边。
两个女人,一个小孩儿,就这样在冷清的灵堂里,默默地烧着纸钱。
田姨娘许是调整好了心态,终于对着尧光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琴儿,你莫要害怕!夫人走了,这个家还有我们!
我们一定为夫人,为玉哥儿守着这个家!”
尧光一听,那惶恐的心终是变得安定起来。
一旁的张姨娘这时也不再垂泪,她同时抓住了田姨娘和尧光的手,紧紧的,似要将三人融在一起,“是啊,我们也都要好好的,不能让玉哥儿没了娘后,连我们也没了。”
尧光点点头,使劲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轻的说了一个字:“嗯。”
…………
然而,尧光的这个清浅而又坚定的“嗯”字,不过才说出不到三天,贺府又遭遇了一次重大打击。
事情要从夫人停灵的第二天讲起。
原本就没什么亲戚的贺府,这时候因为神庙的事情,便少有人前来吊唁。
而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确是贺府玉石矿产的竞争对手,隔壁铜庆县的詹家。
其实,这么些年来,两家一直在玉矿开采上小有摩擦。
俩家各有矿山两三处,而其中玉料最好的一处,以前挖的不深不知道,随着年限越长,两家发现,原来竟是在同一座山里。
眼看着两处就要并口了,接下来该怎么算?
田姨娘这段时间一直和詹家就此事进行商榷,不料家中接连发生几件大事,这定好了要会谈的时间,便一拖再拖。
而詹家人估计是得了消息,便专门赶了过来,先是对着贺夫人进行一番祭拜,然后就与田姨娘到书房进行了商讨。
其实,如果是个心善的,定不会选在这时候来。
可惜,惯常是墙倒众人推,田姨娘打看见詹家人前来吊唁,便知道“来者不善”!
事实也是如此,双方的商讨并不成功,詹家人很快就离开了。
而就在贺夫人下葬的当天,矿井那边发生了垮塌,田姨娘没办法,只好急匆匆地赶去。
尧光和张姨娘将夫人后事办妥后,回到庄子上便开始等着田姨娘的消息。
这一等,便是一夜。
翌日,当晨光隔着窗户纸照进书房的时候,张姨娘终是坐不住了,她将尧光拉到面前仔细看了看,然后又将贺管家叫了进来。
“你在庄子上好生照顾姑娘,我去矿上瞧瞧。”
“不行啊,田姨娘一夜未归……”贺管家心理也打着鼓,但家里现在就这样了,真的,真的不能在什么意外!
张姨娘正要说话,不料老远便听到有人喧哗。
三人无不紧张地顿了顿。
张姨娘首先反应过来,赶紧往外冲。
接着,尧光和贺管家也一同跟上前。
“呜呜……张姨娘,田姨娘去啦!”
“什么去了,去哪儿了?”
张姨娘一把抓住灰头土脸的家丁。
这是昨日跟着田姨娘去矿山的家丁,她知道叫贺鹏,是管家的义子,身形高大,有些功夫,让他去,便是为了确保田姨娘的安全!
贺鹏显然知道自己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已经能够预料到张姨娘会是什么反应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他还是要据实以告。
“遇难者的家人,用铁锨将田姨娘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