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训话后,正要往设在乾坤殿的灵堂走去,不料候在外面的公公进来通禀,说薄峰求见。
现下,容同被封为太子,又遇上国丧,自然要住在宫里。
薄峰是成王府的随伺,容同等着他进来的时候,便考虑着即将要面临的问题。
“卑职参见太子!”
薄峰按照礼制,进行了叩拜。
容同挥手,让明公公退了出去。
薄峰见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便问道:“先皇驾崩,灵前诵经的,太子是否已经定了?”
容同背着手往里走了两步,“一切都按祖制行事,孤未曾关注。”
薄峰上前一步,“那还请太子将巫神庙的伺神者们宣召进宫。”
容同一顿,转身看向薄峰,语气平静的问道:“你这是在命令孤?”
薄峰腰一弯,态度极其恭顺:“不敢!太子,想要将巫神的福祉带给更多的人,此时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再者,相信太子亦还记得曾经对神使大人的承诺。哦,在下指的是,先神使大人孟起。”
承诺?容同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当然记得自己对先生的承诺。
两年多前,当先生于生死存亡中救出他时,就同他说过,可以帮他回到皇都,也可以帮他杀了肖贵妃,甚至还可以帮他登上皇位,而作为回报,他则要将巫神尊为整个大显王朝的创世神,并为其举行声势浩大的祭神仪式。
容同从出生起,就备受冷遇和折磨,强烈的求生欲和满腔的仇恨,让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先生的条件。
如今,他几乎已经如愿以偿了,所以,是不是要开始回报神庙了?
容同再次看了看垂眸不语的薄峰,哼,样子倒是装的挺有那么回事儿呢!
“让巫神庙,那个仅仅在小小县城有所影响的神官为先皇诵经,就算孤同意了,恐怕这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
薄峰闻言,自信一笑,“太子不必担心!虽说皇都对巫神庙知之甚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
这话,薄峰说的不假!
身处深宫多年,他早见惯了各种阴暗和龌蹉,也知道权力斗争的残酷与血腥。
但他还是惊讶于巫神庙居然看似名不见经传,却在关系复杂、利益斗争激烈的皇都,埋下了一个又一个暗桩!
是的,暗桩!
怪不得巫神庙有那样一个传统,每当新任神使大人继位,同门师弟及师弟的徒弟都要离开。
外人以为这些人真的还俗,另谋出路,不再与神庙有任何瓜葛。
其实不然!
他们经过几代人的经营,渐渐渗透到了皇都的每一个角落,乃至各地大族和商贩走卒之中。
而也正是有了这些无数暗桩的存在,他才能在回到皇都半年多的时间内,将整个朝堂的情势,皇帝的好恶等,全都掌握在手,并成功地激起了那三个傻子的谋逆之心!
如今,他确实已经是事实上的万人之上了。
可是,看到薄峰那副恭顺的嘴脸,他还是隐隐生出了些许不快和危机意识。
巫神庙是一把双刃剑,既然可以帮他登位,也能成为他的掣肘。
但是,暂时,还没办法动手呢!
容同内心思量,面上却一贯风云不显。
“行吧,叫明公公进来,宣礼部侍郎。”
薄峰躬身一拜,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