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窝在床上丢人。
小侍婢直接将洗漱用品端来床前,稚气的小脸儿上绷着一抹战战兢兢的笑:“太子殿下吩咐,让奴婢好生伺候太子妃--不,公主,太子殿下说,公主不必急于起床,殿下他会尽快赶回来。”
苏浅从枕头底下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来,就着水盆洗脸的时候不忘斜着看小侍婢:“你还是叫太子妃吧。没道理干着太子妃该干的事儿还顶着公主的头衔。”小侍婢就脸红了。她定定瞧着小侍婢半晌,吐出四个字:“你忒早熟。”小侍婢的脸就成了熟虾子色。
她望着小侍婢就想起了月隐。月隐,她用起来极是顺手,可惜了她如今不在身边。
她如是想着,有人端了膳食进房间,她瞧着那人的模样便瞧成了月隐。她唠叨了一句:“真是被那个混蛋欺负到了老眼昏花的程度了。”来的人便笑道:“太子殿下一生的乐趣可不就是欺负公主。哦,不,太子妃。”
苏浅双眼瞪得滚圆,不纠结了!
月隐将小侍婢屏退,把膳食摆在小桌上端到床上,笑道:“恭喜太子妃得偿所愿。如今解了毒越发长本事了,连吃饭都不下床了。”
苏浅看着她,阴测测一笑:“我已经承诺墨凌,他大婚时放他一年婚假。你和他同等待遇,绝不厚此薄彼。”
月隐咬牙:“身上的毒全聚到嘴巴上了吧?太子殿下也不过如此,解个毒都解不利索。”
苏浅不理她的讥讽,边吃饭边挤出点鳄鱼的眼泪:“你来得不是时候,墨凌昨日刚走。早知道我就晚些时候再让他走。”
月隐坐在床边轻笑:“我们又不像某些人爱得如胶似漆一日不得见便病如秋千索。”
苏浅瞪着她:“你不如不来。”
月隐就笑:“我倒是不想来,就冲某人无情无义说走就走撇下人不管,也不该来,奈何太子殿下一纸命令,哪个敢不来?”
一番调笑,月隐终是撑不住落下泪来,趴在她床前哭倒:“终于雨过天青了,终于不用再揪着一颗心了。只要活着,还有什么可怕的?”
苏浅扒拉她脑袋:“去去去,一边儿哭去,我才好了你就来哭丧。”转过头的时候,却也禁不住抹了抹眼角。
她晓得,她身上的毒,即便自己没当回事,却不知牵扯了多少人的心。有多少时候,自己都觉得没希望了,闭上眼就想着,放弃吧,放弃就解脱了,却只因为那么多人热切的眼神,那么多人将她呵护若至宝,她才睁开眼咬牙,拼命坚持到如今。
如今身上的毒得解,哪怕她自己无甚所觉,最大的改变也不过是是被上官陌困在了温柔乡不得解脱,但对关心她的人来说,却无异于最大的福祉和喜讯。
月隐哭完了,将一纸密函推到苏浅手中,带着浓重的鼻音:“月魄带来的。”
苏浅眸光闪了闪,“那块冰也来了?那我的石榴园谁来照顾?”心里却舒了一口气,月魄是上官陌用得最趁手的人。
此时来得正好。
又思及云都到叶城万里迢迢,月隐月魄来得这般及时,想来是上官陌早就有所谋算,来叶城前便召了两人前来。
天下万事虽诸多出乎意料,他还是可以运筹帷幄游刃有余地应付,苏浅心又放下三分。
月隐撇了撇嘴,“你倒是惦记那些哑巴东西,也没见你对人这么上心过。”
苏浅朝她做了个鬼脸,一时无言以对。
面容俊美清寒的青年在门前探了探头,嘴角浮着一抹浅淡笑意,苏浅抓起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正中青年面门,青年接住砸来的东西,竟是一只肥美的草莓,咬了一口,嘻嘻一笑:“谢太子妃赏。恭喜太子妃得偿所愿。”
苏浅无语地望着月隐:“他变成这样上官陌知道么?”
月隐抿嘴:“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把他抛弃在云都种树,大约是伤心憋闷坏了。”
苏浅眨了眨眼,朝着门口的青年再扔一只草莓,笑道:“得偿所愿的是你家主子。还不去皇宫接你主子去,顺便给他道个喜,说不定他一高兴你就再不用回去种树了。”
青年的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门口。
就算又被打回云都去,这个喜也是务必要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