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落入别人手中吗?还是浅萝姐姐觉得,无论落到谁手里都不可怕,你总有办法从别人手上夺过来?”
苏浅和月隐齐齐转头望过去,只见院中玉兰花树下,临风而立一瘦弱女子,大眼尖下颌,眼窝深陷,一身素服孝衣,鬓边簪着一朵白花,风过,玉兰花瓣片片飘落,瘦弱的女子在花瓣中似要随风而去一般。苏浅揉了揉眼,再看她一眼,诧异道:“若羽?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苏浅上前拉住楚若羽的手,叹息一般道:“早该去看你的。又怕给你带来不便,所以就一直没去。”
楚若羽轻哼了一声:“几年不见,不知道浅萝姐姐也有怕的事情了。莫非是温柔乡里呆久了,连浅萝姐姐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被柔化了?”
苏浅蹙了蹙眉。楚若羽却又一笑:“浅萝姐姐比以前风采更盛,可见陌太子待浅萝姐姐极好。”
苏浅揉了揉眉心,她这个样子,冷嘲热讽,分明是对她抱了极大的敌意。也难怪她对她抱有敌意,终究外面传的是上官陌杀了她的夫婿,而自己是上官陌的人,便和杀人凶手没什么两样。
“今日阳光甚好,咱们就在那边亭子里坐坐吧。”苏浅拉着楚若羽往亭子里走,她什么话也不说任由她拉着走。
亭子里坐定,月隐将茶盏奉上,倒了两杯热茶,楚若羽端起杯啜了一口,听苏浅道:“如今昆国不太平,要不要我送你回楚国?”
楚若羽淡淡打断她的话:“我已嫁来昆国,这里才是我的家,楚国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浅嘴角抿了抿。看着她,竟有种怕见故人的心理生出。她抿着唇,半晌,才道:“去留随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离开。你还这么小,还有大把的人生。蒙太子临去前曾嘱我好好照顾你,你也知道,昆国我不会久留,我本来是想,走的时候再带上你。但跟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并不是个好去处,我希望你回你哥哥身边。现在虽然战乱,以我和上官陌的能力,安全将你送回你哥哥身边还是办得到的。”顿了一顿,“你如何想?”
“我哥哥?”楚若羽嗤鼻一笑,“我从来都是我哥哥手中的棋子,你竟认为我回他身边合适么?”
苏浅再抿了抿嘴角,对着这个新寡的孀妇艰难开口:“你对你哥哥或许成见太深。也许他利用过你,但他也是情非得已。”
楚若羽轻哼了一声,“你如今倒是会为他辩解了。”她将头偏开,眸光有些呆滞地望着院中花树,半晌,再回头时,脸色转清寒,冷声道:“我来是要问你,我的夫君到底是被谁所杀。父皇为大局计,没有办法过问,我是他的未亡人,却不可以不过问。他的仇,就由我来报。外面谁和谁打翻了天,谁抢了谁的江山,和我没半分关系,我的余生,只为替他报仇而活。”
苏浅生生将劝她的话吞了回去。对着这样一个冷了心冷了情的女子,劝她改嫁什么,哪里还能开口。吸了一口气,她淡声道:“他为我而死。报仇的话,就找我报吧。”
楚若羽的目光陡然变冷,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早知他是为你。他从来都是为你。浅萝姐姐,我实在看不懂你,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夫君一心为你,最终落得为你而死,你却要包庇杀他的人么?那人究竟是谁,值得你如此?上官陌?还是上官皓月?还是你的什么人?”
苏浅撇开目光,声音有一丝飘忽:“他是替我挡剑而死,说到底是我的错。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和我杀的也没甚分别了。”她蓦地站起身,袖出了绿漪剑,郑重搁在楚若羽手上,嘴角一抿:“我欠他的,欠你的,你今日拿回去便是。用这把剑,杀了我。”
楚若羽托着剑的手颤了颤,却是毫不犹豫拔剑出鞘,对准了苏浅的心脏。
月隐惊呼了一声,“公主,你别开玩笑!若羽公主,先把剑放下好不好?有话好好说。”小身子就要往苏浅身上扑。
苏浅淡淡望着楚若羽,眼睛不曾眨一下。一把将月隐推开,沉声道:“别过来。”
“浅萝姐姐,就算是死,也不肯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夫君么?”楚若羽颤声问。
“该说的我都说了,已经没什么好告诉你的了。你只管动手就是。”苏浅淡然一笑,似真的未将生死看在眼中。
楚若羽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一闭,手起剑落,向她心脏刺去。月隐拼命就往上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