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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庭广众千军万马之前,她已不知被他吻过多少次,但今日的阵仗,苏浅狠了狠心,今日这虽是在家乡父老面前,想她被他练得已贼厚的脸皮,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双眼一闭,迎合了上去。他久违的唇瓣,他久违的温润;她久违的软糯,她久违的甜蜜。久违的恋人再抑制不住心里翻滚的思念和情欲,胶着在一起。
云台上下无以计数的人,全屏住了呼吸,目瞪口呆--这样惊世骇俗之举,也只有这两个人能做得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看看吉时将到,苏远之咳了两声,将两人从热吻中拉回,“吉时已到,祭天,你们等回宫再继续的。”
苏浅从上官臂弯里退出来,拉回一丝丝神智。羞恼地白了他一眼,“为老不尊!”
结果,祭天地先祖就变成了告天地祖先书,礼仪官扬扬洒洒一大篇,全是在念诵上官陌和苏浅的爱情。苏浅听得昏昏欲睡,歪在上官陌肩上打瞌睡,直至礼仪官晴天霹雳般一个声音,她倏地惊醒,不敢置信地看着气定神闲的苏远之。
礼仪官说的是:“苏国长公主苏浅,天赋异禀,聪敏过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苏国长婿上官陌,风华绝代,文治武功卓绝不凡……今苏国第四代君主瑞帝因年老多病,力有不逮,禅位于长女苏浅和长婿上官陌。太子苏澈年幼,且天资有限,罢太子位,封为澈亲王。”
苏浅前一刻还迷醉在上官陌的温柔陷阱中,这一刻便爆发在她皇爹苏远之的无耻中--年老多病力有不逮,他一年到头连个感冒都不带得的,这明摆着是要推卸责任避世逍遥去,却将重担往她和上官陌身上推!
云台上下一片喧哗,受不住的不光苏浅,还有文武百官。这可是关系国家社稷兴亡的大事!禅位于一个女子也就罢了,苏浅这些年的功勋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她来治理苏国,当是苏国的一福。但禅位于一个外国人,这却是万万不能的。尤其那个人还是个身份特殊的人!
当下跪倒一片。上官陌却只是淡淡看着,没什么表情。苏浅从他臂弯里出来,呼哧呼哧撸袖冲到苏远之身边,指着他鼻子道:“你敢不敢再让他读一遍!”
苏远之揉了揉鼻子,一副悠闲样:“君无戏言,就这样吧。浅浅,你母后身体有恙,父皇要全力照顾你母后,只好委屈你和小陌了。而且,上官陌他为你,已经卸去西月太子之位,和西月屠皇分崩离析,父皇理当替你还他一个公道。”
苏浅从暴怒中转为震惊,瞠目结舌地看向上官陌,上官陌却只是淡淡,唇角微抿。半晌,她几乎瘫软:“我是一个孕妇,你们确定这样做不会刺激到我们母子么?!”
她皇爹苏远之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浅浅,楚哲和崔尹晏胡五人这几年在朝堂中发动变革,踩的是累累白骨,才有今日之成就,你既有当初的谋算,总不会现在就要将得之不易的成果毁于一旦吧?”
她一滞,说不上话来。
但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她发动政变时不晓得有朝一日身上的毒还能得解,更没想过还能怀了上官陌的孩子!
彼时,她只想着抓住随时有可能逝去的生命,为上官陌再做点什么!
上官陌探手将她揽在臂弯里,轻声道:“苏浅,有我在,莫怕。”
八个字犹如一阵暖风吹入心田,苏浅顿时安静下来。
往日他也常说这句,她却总当做甜言蜜语听一听,甜一甜心就罢了,今时今地,她却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这句话听来,如雨后青山,给人的感觉是凝练而沉稳。历经了那么多的生死离别,血雨腥风,上官陌他,也在蜕变中。如果说,以前的上官陌是不染纤尘的谪仙,高踞云端翻云覆雨,是天之骄子,如今的上官陌便是沉淀紫陌红尘的一尊神祗,双肩挑起风云,实是人间的砥柱。
苏浅不再言语,静静偎在他身边。历经风霜,她如今也是蜕变了。变得更沉静,更成熟。
百姓欢呼声一片,百官却赞成声一片,反对声一片,赞成派以楚哲共崔尹晏胡为首,反对派以老臣居多。苏远之一语定乾坤:“听听下面的民意,民意就是天。”他朝礼仪官一挥手,道:“香烛准备,祭拜。”
他向上官陌招了招手,语气亲切起来:“你先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