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线穿了,念珠上刻了几句诗,一看便知是墨凌的亲笔:结尽同心缔尽缘,此生虽短意缠绵。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原是她念给他听的一首诗,由他书来,却将此生情谊书尽。
想起他曾经的心思,再看看他如今的潇洒意气,她勾起唇角:“你这礼物也忒取巧,倒不如送些金银来的划算。”
月隐轻笑:“果然如他所料。”
“他所料怎样?”苏浅挑眉。
“他说陛下你最喜欢的就是银子,必然不屑这个礼物。所以,大家的礼物全是银子,今日袁夫人帮忙收银子收到手都酸了。”
苏浅就咧了咧嘴角。
放眼四处看,皆是忙碌的人影,唯她这一处几个闲人。默了一瞬,对几个小丫头道:“你们去寻些彩纸来,我们剪些窗花。”
杏儿去了片刻,抱回来一例是大红的纸张。苏浅在一处石凳上坐下,拿起剪刀,想了一想,将一张纸折了几折,素手执剪刀,不过盏茶功夫,一张窗花便已剪成,打开来看,却是一张鸳鸯戏水图,鸳鸯灵动,煞是精美,几个小丫头喜得睁大了眼,“呀,陛下还有这等手艺,我们以前竟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苏浅轻笑,“你们会剪的就帮忙剪,不会剪的就拿剪好的去贴我寝殿门窗上。”
几个小丫头素日跟着她,倒是手巧,拿起剪刀十分有模有样。唯独月隐,惯拿的是刀剑,拿起剪刀全无着手处。无奈地自嘲一笑:“我还是去贴吧。”
端了一笸箩剪好的窗花,往寝殿去了。墨凌远远瞧见,追着她去了。
苏浅看见,眉眼中便全是笑意。“哎,你们四个也赶紧将自己的人生大事解决一下,趁着我大婚人齐全,看上哪个就告诉我,我给你们做媒。”
小丫头全红了脸,眉眼嗔着她。
她很正色地:“别不好意思。我身边可不要老姑娘。你们是我一起长大的,亲姐妹一般,身份不比谁低了去,看上谁都无妨,尽管说。”
小丫头们瞥着她不说话,她又道:“迟了好的可就叫人全挑去了。”远远看见楚渊往这边来,她忽然笑道:“我表哥不错,不如将你们全送去他的后宫吧。以你们的姿色才干,就算够不上皇后的料,也可以封个妃子什么的。”
四小丫头当她是玩笑,全撇嘴:“切,你有本事让楚帝收了我们,我们就由你说了算。”
天下人都知道,楚国皇帝楚渊后宫空置,百官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见他眨一下眼皮。后宫为谁空置也就毋庸多说了。就算她是他心尖上那个人,也未见得他会听她的话。
正逢楚渊走到近前,随意地在她旁边的石凳上一坐,拿起她剪的一副窗花,打开一看,居然是亲昵狎亵的交颈鸳鸯,嘴角狠狠抽抽了。再翻一翻,居然还有半裸春宫。
见过许多大世面的楚帝不大淡定了。
“这个,你确定能贴出来?”楚国皇帝扯着一副春宫小像。
四个小丫头齐齐别开脸。她们没这样的主子。
苏浅一拍他的手,“放下,这个是拿到宫里去贴的,别给我弄坏了。”
楚渊好笑地望着她:“我刚才远远地听见你们在说我,说我什么呢?”
苏浅眉眼全在剪纸上,似漫不经心道:“哦,我在给她们说媒。”
楚渊挑眉瞧了四个丫头一眼,四人羞恼地瞪着苏浅,粉面桃腮的模样很是灵动。楚渊眉眼攒出一丝笑来:“唔,你果然是喜欢媒婆这个职业。”再打量了一眼四个丫头,“你这四个丫头不错,长得好,也能干,你要给她们好好甄选人家。”顿了一顿,“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了?”
四个小丫头坐不住了。她们和他同居一处府邸且共事多年,他一贯给她们的印象就是淡漠的尊神,何曾如此八卦?且这个八卦的内容事关她们四人和面前这尊神一般的男子的姻缘,何等令人羞怯!再何况眼前正在道八卦的这个人从来就是个不知羞怯为何物口无遮拦的女人!
她们要遁走的空当,道八卦的女人已然将八卦爆豆似的噼里啪啦爆完:“唔,选的不是别人,就是表哥你。虽然她们四人配表哥稍嫌不够,但若是给个合适的位分,以她们四人的才干也是当得起的。她们说,只要我能说动表哥,便心甘情愿入你的后宫。”
说得何其言简意赅,直切主题!
四小丫头齐齐愤怒地、羞涩地看住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