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倏然打开,又立即关上。
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已掠进了屋子。
这个人看起来很纤细,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他的动作也很轻,在屋中走动时,好似一片羽毛在地上漂浮。
蓝苗仍在熟睡,似乎睡得很香。长发铺散在枕头上,还有几绺垂下床去。
这人站在床前,右手一缩一伸,从袖中退出了一支长箫。箫是翠绿色的,箫上还带着点点荧光。
倏然之间,长箫出手,击向蓝苗后脑“百会”穴。
这管箫看起来美丽无伦,招式却是奇毒无比!
“砰”地一声,如中败革,飞起无数棉絮,却没有半点血花。
床上躺着的“人”居然不是个人。
那个本应该被打中的人已从床后溜了出来,大喊道:“来人啊!杀人灭口啦!”
蓝苗这一嗓子,顿时穿透整个夜幕,如军号般嘹亮。看守人若听不见,不是聋了,就是死了。瞬间房门打开,吕迪箭一般蹿了进来。
穿黑斗篷之人见未能得手,又扑向蓝苗。玉箫落处,被吕迪接住。两人交手几招,蓝苗已溜到了门口。
那人见蓝苗马上要逃离,动作不仅有些急躁,低叱一声,将玉箫反手甩出。那箫在空中旋转数圈,一声尖啸,射向蓝苗后脑。
这人偷袭时将箫作剑,与吕迪对招时,又是判官笔的用法。这一甩箫,又是将玉箫当做了袖箭。一把兵器,倒有三种用法。
这种兵器与这种打法,在武林中都不多见。
眼看那根玉箫就要击中蓝苗,门口忽然有白衣飘拂。
玉箫来得很快,但有一件兵器更快。
白衣大袖中倏然伸出两根手指,挟住了玉箫!
那箫如同一根竹枝插入了铁块,顿时停在半空。
忽然所有的动作都已停止。
除了蓝苗,蓝苗趁机一溜烟绕到了吕凤先身后,叫道:“温侯救我!”
那带斗篷之人见吕凤先来到,箫也不要了,立即向窗户掠去。他才转身,就好似被只无形的手在背上击了一拳,翻身跌倒在地上。
那支玉箫也从他的背心跌落,摔成两截。
直到这时,他才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人进屋之后,不论是与吕迪交手还是追击蓝苗,都紧闭着嘴,不发一声。几人这才听见了他的嗓音。但奇怪的是,这声音既细又柔,听起来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吕迪已掀开了他的斗篷。
来人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很美艳的女人。斗篷落下,她身上竟穿着件道袍。
吕迪已失声道:“玉箫道人!”
蓝苗从吕凤先身后探出头来,道:“抢走信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不然他为什么要杀我灭口?”
吕凤先已道:“是不是玉箫道人派你来的?”
那美艳女子脸色惨白,咬着嘴唇,并没有答话。
吕迪冲了过去,伸指在她肩上一按,立即将她左肩关节卸了下来。随后又“噼啪”两声,将她右肩关节也卸脱。接着手滑到她后背腰椎处,用三根指头捻住,道:“说!再不说,我就将你的腰卸脱!”
腰椎一卸,非死即残。美艳女子颤声道:“是……是他派我来的。”
吕凤先道:“他派你来做什么?”
美艳女子道:“派我来杀……杀死一个人。”
她的大眼睛溜着蓝苗,眼里装着许多惊惧和憎恨。
蓝苗向她做了个鬼脸。吕凤先瞧了一眼蓝苗,又对她道:“他为什么要杀蓝蝎子?”
美艳女子迟疑着道:“他最近得到了一封信,然后就派我来杀她。”
吕凤先脸色已经变化,道:“什么信?”
美艳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没有对任何人说。”
吕凤先道:“他从哪里得到这封信的?”
美艳女子道:“他想找蓝蝎子的麻烦,闯进她家中,没找到人,找到了这封信。”
蓝苗立即瞅着吕凤先,道:“你看!我说,就是在我逃跑时失落了!”说完这句话,他又托腮沉思,道:“不对啊,玉箫道人可是对天机老人做过承诺的,怎么会来找我麻烦?”
吕迪上前一步,对吕凤先拱手道:“叔父,侄子近来探听到些许消息,就在月前,玉箫道人已经投靠了上官金虹,现在算是金钱帮的下属了!”
蓝苗“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他觉得听命寻事就不算违约?”
说罢,又长叹了一口气,道:“他仇记得可真久,难怪小妾一大堆,纯是个假道士。”
吕凤先凝视着女道士,静静地听罢,随后看了吕迪一眼。
吕迪会意,便将她拖了出去。
屋中忽然静寂了下来,也空旷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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