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徐慧真看几秒,松了口:“那您别太累,种着玩玩就好。”
“放心,有你大伯母陪着我呢。”
谢执洲打开后备箱:“你跟爸妈进去,我把东西送去伯母那儿。”
孟起友放下菜兜:“少爷,我跟你一块儿去。伯母家的狗刚生宝宝,认生。”
“对,是53的宝宝。”徐慧真笑道,“长得爹妈都不像,生了只德牧串串。”
53是52的孩子。
谢执洲嫌它把它妈生死了,说不想看到这余孽,就把它送来了孟成悦家。
孟成悦:“我当奶奶了?”
谢执洲拎着袋子从她身边经过:“那我当爷爷了。”
“我也去。”孟成悦跟上。
见到谢执洲,大伯母洗了一桌水果,恨不得把冰箱搬过来。
孟成悦沾大少爷的光,坐在沙发上啃甜梨。
爸妈不在家的时候53都来这边混吃混喝,被大伯母养得高高胖胖,毛发蓬松,在一群中华田园犬中格外威猛。
谢执洲蹲在狗窝边,看着那一窝狗崽子,陷入了沉思。
混血黑背犬爹不随妈不像,仔细一看,又像爹,又像妈。
谢执洲抓住53,皱眉:“当初就该把你阉了,不肖子孙。”
骂完,他又逗着那群小奶狗,逗得不亦乐乎。
孟成悦从大伯家抱回一只小奶狗,准备带回家去养。
她一下午抱着狗子不撒手,谢执洲表情不爽。
人比狗贱。
小奶狗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孟成悦撸狗正嗨,狗毛上搭过来两根骨感手指,她身上一轻,狗子被人拎走。
谢执洲回头:“打疫苗了吗?乱摸什么,晚上别摸我。”
“……”
他懒懒地把小奶狗丢给53。
“带着你儿子赶紧滚。”
53血统纯正,能听懂人话,狂摇尾巴,带着孩子蹬蹬蹬往大伯家院里跑。
它妈52生它是高龄,生完就不行了,有天孟成悦放学回家找不到它,查监控才发现,它自己离家出走死在了路边。谢执洲记恨上了宋美涵家的狗,次次见她牙痒痒,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宋美涵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谢执洲反感她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没带她家狗子去节育。
*
市中心的酒店里。古卿岚把新买的几套衣服挑出来:“阿力,你把这个,还有这些茶叶跟燕窝送去孟家,给孟姐姐。”
阿力是古卿岚的司机兼保镖,六年前古卿岚出车祸后雇来的人,娶妻买房都是古卿岚替他操办,对她很忠心。
“孟家乡下有套民房,城里有套老居民楼,是送到哪?”
“乡下,我听悦悦说逢年过节她养父母都在乡下。”为表示诚意,古卿岚说:“你亲自送过去。”
阿力拎起礼物:“好的岚姐。”
几个小时后,阿力回到酒店。
古卿岚问:“礼物送到了吗?他们喜不喜欢?”
阿力犹豫了一下,说:“大小姐也在。”
古卿岚的笑容僵在脸上。
悦悦没跟她说。
她说她去工作。
古卿岚脱力一般:“你说,悦悦为什么瞒着我?她完全可以叫我一起去的啊。她答应要跟我回临城,明明都已经说好了。是孟家吗?孟家人不让她走,是吗?”
阿力为古卿岚效力,自然是从她的角度看问题:“或许孟家什么也不用说,大小姐照样舍不得。他家穷,除了大小姐,他们膝下无子。而您还有沈先生,大公子,您拥有的很多。他们更让大小姐心疼。”
“是,我有娘家人,我有爱我的丈夫我还有出色的养子。可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是我的命!他们不能因为我已经拥有很多,就要求我舍弃她!”
“岚姐,人都是自私的,悲喜并不相通。”
“怎么办?阿力你说我该怎么办。也不是我想弄丢她,我也是受害者啊。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像是我抢了别人的女儿?”
古卿岚眼睛里含着泪:“我生完她被抢救了几个小时,我连命都豁出去了。从她出生到一岁,我一刻也没离开过。我也很爱她,为什么现在像是我强迫她回到身边。”
她不受控地开始发抖,被挚亲挚爱欺骗的痛苦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古卿岚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陷入混沌状态。
阿力把药拿过来:“岚姐,你别激动。”
古卿岚吃完药,很久之后,情绪平稳下来了。
“算了。”她突然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她喜欢留在这,就留吧。”古卿岚眼神失望,起身裹紧外套:“北城这天,可真冷啊。再待下去,又要犯病让他担心了。”
亲生骨肉跟自己不亲,她觉得心也好冷。
古卿岚对阿力有恩,见她这么伤心,阿力心里不是个滋味。
*
第二天。
孟成悦腾出衣帽间,等到傍晚沈琰礼都没过来。
她打电话问:“哥,你们怎么还没来?”
沈琰礼:“爸和母亲今天回临城,我来送他们。”
孟成悦愣怔两秒:“妈妈怎么没跟我说。”
“母亲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休养。”沈琰礼没有多说。
他语气不对,孟成悦察觉到了:“妈妈知道了?”
沈琰礼:“嗯。”
“她情绪好吗?”孟成悦担心道:“爸呢?”
“爸先回去安排医院了,母亲现在的情况不宜乘坐飞机。”
“妈妈她怎么了?”
“母亲患有惊恐障碍。”沈琰礼很了解古卿岚的病:“就是急性焦虑。发作时除了心理受困,身体也会有濒死感,呼吸困难,需要及时调整。有医生陪同,你不用担心。”
古卿岚望着养子,早已经泪流满面。
身子只剩下半截,这些年他从没埋怨过她一句。见到女儿,他纠结、挣扎过,但最终还是把她带了回来。
对她的病情,他比她了解得还要透。
这孩子想赢得她的喜爱,一直都渴望拥有真正的家。而她,从未给过他全部的爱。
“琰礼。”古卿岚问:“妈妈接你回家那天,也是秋天吧。”
沈琰礼点头:“十岁,秋天。”复又猝地抬起头:“母亲?”
“对不起,这些年妈妈太偏执,太疯狂,委屈你了。”古卿岚泣不成声:“你回来吧,回到临城。回家。”
……
孟成悦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妈妈生气,不想要她了。
被谢执洲说中了。善意的谎言也是欺骗,只有当事人知道那些所谓的善意有多可恨。
可能是她太过贪心,两边父母都不愿割舍。也怪她在这件事上太优柔寡断,没有及时去和妈妈沟通,导致她对她误解太深。
她拿起电话,手指停在“妈妈”的号码上。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告诉妈妈,我两个妈妈都爱,一个也不想离开,然后听妈妈亲口告诉她,已经放弃她了吗?
她害怕听到这样的答案。
手机有来电,孟成悦心下一喜,立刻接起:“妈妈?”
“悦悦,你爸妈,搬走了。”是大伯母的声音。
孟成悦有点没听明白:“搬走?”
“对,天黑之后搬走的。”
孟成悦觉得莫名其妙。那是爸妈住了十几年的家,那套房子是他们花光所有积蓄建起来的,设计装修全都是爸妈亲力亲为的心血,他们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搬走?就算要走,也一定会和她商量。
大伯母欲言又止。
大伯没忍住说了:“沈太太派人来过。”
孟成悦的脑袋嗡一声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