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郭康忍不住笑道:“但你要知道,一条禁令的作用,往往不止是禁止某件事——它还能引发人们的好奇心。”
“这禁令就等于不断提醒众人:‘大家都看过来啊!你们对大王禁止的事情都没兴趣吗?’”
“贵族们相信么?”朱文奎问。
“不相信的人拿这个嘲笑他,或者装成相信的样子去攻击他。”郭康说:“至于信不信,其实不重要,反正有用就行了。”
“所以,就和之前的问题一样:他只能承受这些压力,或者表现的对宗教更疯狂。而如果更疯狂的话,立陶宛人就会对他更不满。他确实是个聪明有手腕的人,但英雄也得借时势而为。在这种环境下,一个人的努力,作用是很有限的。”
“伱们这几招用的是真不错。”朱文奎感叹了句,转头对小让娜说:“看看,你也该好好学学了。”
“别别别。”郭康赶紧说:“我们这边,都是些糊弄小孩级别的把戏,也就能哄哄欧洲土著了。你们今后要跟明朝之类打交道的,学啥不好学我们……”
“这两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摇摇头:“不是我故意夸张,你知道速不台当初的事情吧?”
“怎么了?”小让娜本来还想反驳哥哥,见郭康这么谦虚,一时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速不台被派遣西征,立下了大功,回来之后窝阔台命令他率军进攻金国。结果速不台第一次大战,就在倒回谷惨败。蒙古军队损失惨重,死者填压溪谷间,不可胜算。”
“窝阔台气得痛斥大臣们,说如果木华黎还在,怎么至于如此地步。速不台也差点被废黜,后来拖雷去劝说,才把他调到自己麾下去。”
“这件事分析起来,倒不是速不台能力不行。后面的作战里,他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水平。有人分析战斗过程,认为他的失误,很可能就是长期不参与中原战争,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所以,我们这边的经验,看看就行了。”郭康摇摇头:“这说白了就是欺负杂胡。你们要是也跟着学,那不是送命么……”
“而且,你也知道,我爹这一代人,学问都不怎么渊博。”他小声对朱文奎说:“说实话,张叔已经是将军里,读书最多的人了,但你看,其实也就是个话本的水平。”
“所以,咱们还是学点正经的吧。”
“好吧……”朱文奎只好点点头。
“我觉得这个计策已经够复杂了。”小让娜倒是很感兴趣:“不过有一点,不是说贵族都被处决了么?还有能被赎回的啊?”
“我们对贵族的定义不一样。”郭康说:“波兰的贵族非常泛滥,随便抓几个人,都有个是贵族。按他们的标准,我们都不用甄别了。所以,我们承认的,基本上都是被抓出来的老仇人,在波兰国内也得有影响的那种。”
“那你们的仇人也太多了点……”朱文奎感慨道。
“当然。”郭康摇摇头:“波兰人每次入侵,守不住的村落和堡垒都得肯定全部完蛋。找个有血仇的人太简单了。关键是要找处决之后影响力会比较大的,这种才得仔细挑——一般人想上十字架,还上不去呢。”
“我之前没想过这些细节问题。”小让娜也思考了下:“不过这么看,你们已经算比较宽厚的了。这么看来,还能留下活着的俘虏,已经不容易了。”
“没办法,我们穷,需要出售奴隶补贴支出啊。”郭康说:“当然,你也知道了,这种奴隶总是卖不出去,积压非常严重。”
“这是为什么?”朱文奎似乎没了解过。
“波兰人自己,是不想自认斯拉夫人的。他们总想把自己和其他斯拉夫人区别开,坚决不承认大家都是一个祖宗,好像是觉得这样很掉价。”
“但问题是,虽然自认比斯拉夫人高贵,但意大利和埃及的奴隶贩子,一直坚持认为他们就是斯拉夫人,不值钱。”郭康讲了个颇有些黑色幽默的行情:“总之,他到底是不是斯拉夫人……我也说不准吧。”
“在我们这边,斯拉夫奴隶是卖不上价的。贩子们也嫌弃利润率太低,行情不好的时候,甚至抵不过运输和管理的开销,导致经常出现滞销的情况。”
“所以,我们只能看管他们,去做一些没什么技术要求的苦工,至少不能白养着。这也导致我们这边,扣留着的俘虏总数也不算少。”
“这样啊。”朱文奎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们纠结这个干什么。”
“可能是为了吹嘘吧。”郭康说:“缺什么才喜欢吹什么,他们没有足够的文化,没法和旁边的穷亲戚区分,所以才要极力鼓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自己跟人家不一样。”
“现在,有波兰人提出了个新说法,说他们也是外来征服者的后代。”郭康说:“他们认为自己是萨尔玛提亚人,当年迁徙过来,征服了土著的斯拉夫人。”
“萨尔玛提亚是什么?”朱文奎问。
“是来自中亚的游牧民,据希腊人说,是后来被塞种人驱逐,跑到这里的。”郭康回答。
“这个塞种人又是什么?”朱文奎还是不了解,迟疑了下,追问道。
“是来自西域的游牧民,据汉朝人说,是后来被大月氏驱逐,跑到这里的。”郭康回答。
“大月氏……哦,这个是被匈奴驱逐,跑到西域的吧。”朱文奎这回倒是知道了。
“是啊,就是那帮人。”郭康点点头。
“那他们认祖宗也算了,怎么认个这种被赶了好几次的杂胡啊……”朱文奎撇撇嘴。
“我都说了,都说杂胡,你妹妹还不信。”郭康吐槽道:“这是我们这边的传统啊。”、
“你看,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据说是来自阿兰人的两个部落,匈牙利据说是得名于匈人……很多名字都是这么来的。”他掰着指头,如数家珍地列举起来。
“我不熟悉这些名词。这都是杂胡?”朱文奎好奇地问。
“对啊,都是杂胡。”郭康笃定地说:“你要不嫌掉价,就跟他们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