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两人便暂停了一下,念诵经文,然后一斧头送他去见天父,算是给之前的同伴收个尾。
二楼的走廊明显也被“清扫”完毕了,不过屋子里还有动静。他们冲进第一间屋,发现门口附近躺了好几个喽啰。屋里靠墙的地方,是几个高高的货架,郭康瞅了瞅,发现上面都是各种酒桶。
他走过去看了看,只见这些桶,有威尼斯的标识,有马赛的标识,看起来都是进口货。它们摆满了一整个货架,而按照习惯,这些酒应该在地下室保存的。屋里的这些,应该只是拿出来准备开宴会的一部分罢了。
“我的天。脱欢的酒都没这么多吧。”郭康忍不住摇了摇头。
屋子的角落里,有个女仆打扮的姑娘,本来正在探头朝外看,见他们三人闯进来,又立刻缩回角落里,惊惶地看向他们。一名神父抓起十字架,向她亮了亮,让她待在这里不要动。但郭康想了想,还是制止了他。
之前进攻这里的队友只顾着交战,暂时不管她,留给后续的人,也是个正常的战术选择。但这里的人,现在谁都有嫌疑,也谁都有可能成为证人。谁知道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是不是参与过案件,甚至是其中的重要人物?
这些罗斯乡野来的神父们,可能都比较质朴,但郭康可不会因为对方看着像个弱女子,就丧失警惕。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考虑到各种可能:她可能是黑帮重要成员的情妇或者女儿,打扮成这个样子准备逃跑的;可能是牵线搭桥的女仆,实际上掌握着不少秘密;甚至可能是男扮女装都说不定——和神父们不同,他没少听说女装逃跑的事情。没仔细审查一下,谁知道啊。
所以,保险起见,不能放她跑了。哪怕她只是无辜的证人,被吓跑了也是个损失。
“伱跟着我们一起走。”他掀开头盔,命令道。
女仆还是没反应,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不想动。郭康便再次重复道:“起来,跟我们一起走。这边不安全,我们带你去集合。”
“我们是教会派来,追查黑帮犯罪的,不会伤害无辜者。”另一名神父也帮着解释道:“来吧。”
女仆这才不太情愿地站了起来。但两名神父走出门,她却还在犹豫。
“快点。”郭康握着剑,催促道。
女仆看了看门口回过头的神父们,只好点点头,跟了上去。郭康落后了两步,仔细打量了下周围的布设,朝着墙板和货架都刺了几下,这才跟在后面,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这边只耽误了片刻,但宅院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两名骑士赶着一群喽啰,正从主楼那边走出来。他们都举着手,老老实实地蹲在了花坛旁边。而二楼,只剩下零星的喊杀与格斗。
郭康等人沿着走廊向前,发现前面的屋子也都被清理干净了。他们便不再停留,向还有声音的地方赶去。
这时,走廊尽头拐角处,郭破奴突然冒了出来。看见还有人过来,她急忙招手道:“来这边!都在这儿呢!”
郭康等人小跑过去,发现那边有个小隔间,里面藏了一堆人。外面是一些和刚才那人打扮类似的女仆,正在往外出。但最里头是个一脸横肉的壮汉,和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们说,这就是帮会的头目,谢尔盖。”郭破奴举剑指着那个壮汉,说道。
“这一路都是你干的?”郭康倒是在惊讶另一件事。
“对啊。我想了想,反正拦不住你,不如先把这些敌人都干掉吧。免得你打上头了,又出事。”郭破奴摇摇头,说道。
“……”郭康一时无言以对。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更多人,军法官也带着几个随从,朝这边跑来。看到这边战斗已经结束,他便吩咐随从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亚历山大在哪?”他径直问道。
“大人,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谢尔盖却完全没了黑帮老大的气焰,缩着头不愿意出来,连声解释道:“我就是例行来长老这边吃个饭啊!他犯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啊!”
“你别废话这么多。”郭康喝到:“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亚历山大呢?”
“他今天下午不在,因为有事要去找其他人开会。”谢尔盖急忙解释道:“我们这边的弟兄,就被他留在这儿,说是让大家休息放松下。”
“他肯定有什么阴谋!”他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转向军法官:“大人,我冤枉啊!亚历山大肯定是策划了什么,所以才故意在这时候不在场,想把罪名甩给我啊!”
军法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郭康皱了皱眉头。
“放心,我也知道他是大坏蛋,他跑不掉的。”他对谢尔盖说:“现在,你跟我们一起走。”
“去哪?”谢尔盖慌忙问。
“那边就行。”郭康指了指对着花园的二楼大阳台,说道。
谢尔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想往里缩。但士兵们懒得跟他废话,抓着腿,把他拖了出来。
郭康打量了一下这个帮会首领。他身体看起来还算强壮,但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估计这段时间纵欲太甚,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他头上留着奇怪的发辫,身上露出大片纹身,连内衣和裤子都没穿,身上只披着一件中原式的丝绸长衫。那衣服原本应该是文人雅士的装束,被他这么穿着,不但没什么风雅意境,反而显得颇为滑稽。
“他的上司呢?”军法官看了眼文书的记录,问郭康。
“我把他叫回来吧。”郭康回答。
他让其他人看好这里,和郭破奴一起,继续往后门那边走去。这里的走廊里倒是没什么交战的迹象,但同样没什么人了。喽啰和仆役,都已经跑了个精光,只有旁边一间屋子里,传出了碰撞声音。
姐弟俩跑过去,发现这里应该是大厅的备餐间,里面有个人,正拿着个大麻袋,把餐具大把地往里塞。看到有人来,他吓了一跳,顾不上桌上那些还没装完的部分,拽着麻袋就想跑。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这个麻袋的重量,不但没有拽动,反而自己被带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干什么的!”郭康厉声喝道。
“啊,啊……”那人已经说不出话了。
郭康没工夫和他废话,上前一脚把他踹倒。见他手里没有武器,就拖出门外,喊其他人给他带走。
接下来的地方,就没什么人了。他俩很快来到房子后方,往下看去,只见下面的路口处,横七竖八倒着不少尸体,其中好几具都不怎么完整,断臂残肢掉的一地都是,把地面都染红了。
剩下更多的人,正聚集在路边,老老实实地抱着头,坐在地上,看起来吓得不轻。估计卢卡斯队长等人,也堵住了不少人。
郭康探出头,朝那边挥了挥旗子。
“结束了,结束了!”他喊道:“把人都押进来吧。”
下面的人随即让俘虏站起来,把他们往里赶。郭康又招呼卢卡斯队长,告诉他头领已经抓住了,让他上来帮忙审问。俘虏们原本有些骚动,听说老大也被抓了,又安静下来。
等他回去之后,其他人已经把谢尔盖押到了阳台上。而阳台下,众多居民已经涌了进来。还有很多人在外面,看不见里头的情况,索性爬上二楼楼顶,围了一大圈。
郭康的手下把俘虏都押送到庭院中,一些居民和俘虏发生了冲突,试图殴打他们,米哈伊尔神父等人只好又去制止。安抚了一会儿,才让他们冷静下来。
现在天气比较冷,但米哈伊尔神父忙得一头汗。之后他又匆匆跑上楼,和郭康汇合。郭康则让他先休息下,说现在还不急着进行仪式,他准备公开审问谢尔盖,让他把事情都说出来。
神父们对此倒是很支持。谢尔盖害得人太多,不让他公开讲出真相,是无法给受害者交待的。
而且,哪怕是为了他自己好,也得进行公开的审问,迫使他忏悔。否则,他的灵魂也不可能得到救赎,到时候临刑祈祷都没法做。
大家都没带法器,米哈伊尔神父就拿了两根被喽啰们丢弃的枪杆,再把短的那根砍成两节,临时捆了个十字架出来,让助祭扶着,算是有个标志了。
军法官则建议郭康,把大队的旗帜拿出来。他解释说,这次审讯与触犯军法有关,因此也需要犯人所在部队参与,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代理长官的卢卡斯队长喊上来。这时候最好摆出旗帜,表示这是对该部士兵的正式审判。
但郭康的这支队伍,成立都没多久,也没什么旗帜、标识。他想了想,觉得也学着神父们,临时弄一个算了。
他从后面的大厅里找了块桌布,系在木杆子上,又向文书要了笔。至于用什么图案,他一时陷入选择困难,低头思考起来。
这时,他看到了身侧,郭破奴之前送给他的护身符。
既然自己设计不出来,不如直接抄人家的。郭康不再犹豫,直接把那个荷鲁斯之眼的图案画了上去。反正目前各个军团、战团还没人用过,这样就算是有个标记了。
几笔画好之后,他让卢卡斯队长拿着旗,也去阳台上插好。之后,他自己拿出水壶,喝了点水,稍微歇了片刻,也起身向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