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夕阳逐渐落幕,淡黑的群山蛰伏延绵到天边,道旁枯树枝宛如细长的鬼手,直直抓向天空。
桑云停坐在郊外,下人们忙着安营扎寨,她帮不上忙,便坐在火堆前发呆,看火烧的木头噼啪作响。
大大小小的战争这些年她也经历了不少,多多少少她都有参与,只是这次沈云谏将自己摘了出来,她摸不着头绪。
桑云停暗自骂自己瞎操心,明明人家都看不上自己,干嘛总是想这么多!
这次事发突然,她总觉得自己这次太过于敏感,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姑娘,撤离的大军到了,殿下回来了!”身旁的小婢女喊道。
桑云停抬头站起身,一眼便见到人群里的他,沈云谏隔着重重人群和火光向她走来,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沈云谏穿了一身玄衣,上面勾勒有兽样暗纹,臣服在夜色下,矫健蓄势待发。
“可曾用膳?”他问。
桑云停扭头,看着火堆道:“没。”
说完,不知他从哪里弄了只兔子,用匕首利落的扒了皮,几下便处理好了插在棍上,放在火上烤。
“回来的时候,顺便猎了只兔子。”
“知道军粮冷硬你肯定吃不惯,这兔肉软嫩,等等烤完了给你吃。”火光照亮他的半边脸,跳跃的火焰映在他眼中。
桑云停看他熟练的动作,脸上是游刃有余,淡淡的一副表情。
她在他脸上什么也没看出来,应该说,他这副样子一点也不像刚从匈奴的突袭和围困中出来,反倒是像刚打猎回来似的。
说实话,沈云谏和她曾经对书中的印象一点也不一样,也不能说一点也不像。
他的确是个狠厉果决的人,但有时也会很温柔有耐心,和她当初印象中,完全冷漠冷血的形象有些出入。
只是她不知道,沈云谏刚满手沾血,从红川地狱走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却像模像样的担心她吃了没。
顾七此时若是知道她对沈云谏的评价中有温柔一词,肯定会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桑云停担惊受怕了半天并没有心思吃东西,此时听她说,的确感觉有点饿。
桑云停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莫名一软。
虽然说有时候他人有些霸道偏执,但对她确实好,事无巨细,衣食无忧,还容忍她的小脾气。
桑云停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自然不是什么都是装的。
要不然跟他在一起这三年多,她得多累。
但一想到往后他是别人的,桑云停很难将自己的心给出去。
她胡思乱想……
不等桑云停想完,沈云谏便启声道:“这几日让顾七随身保护你,我们得到的消息有误,匈奴突袭,而且对方有备而来,两方势必有场恶战。”
“今日我预估成真,没想到匈奴突袭,来势汹汹。”沈云谏摸了摸她的脸,“没伤到吧。”
桑云停摇摇头,心中疑虑不知不觉消散转移:“消息有误……怎么……”
沈云谏打断她道:“无非是匈奴糊弄人的把戏,不用担心。”
“倒是你,老老实实不给我添乱就好。”沈云谏煞有其事开玩笑道。
桑云停气不过反驳道:“我什么时候在这种事上和你开过玩笑!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拖后腿了。”
沈云谏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笑着摇头。
她斜着睨了他一眼,起身悄悄坐到沈云谏身边,紧挨着他,头凑到他肩膀上问:“那你获胜的把握大吗,会不会受伤什么的?”
桑云停知道她会胜,但是具体的过程书中没有详细提到,也不知道沈云谏会不会有什么波折。
沈云谏弯了弯腰,和她水平对视,眼神渐深,心里化成了一滩水。
“心疼了?”他挑眉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不会。”
沈云谏笃定道,眼神望向她时笑意里有光。
心疼?笑话。
心疼男人是对自己最大的不幸,看在兔肉的份上,桑云停没有再说什么。
她其实也不知道她对沈云谏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虽然可以毫不犹豫的,胡乱诌骗沈云谏。
但对他说爱这样的话,但她内心却是抵触的,她无时无刻都在告诉自己不要陷进去。
她将这种感觉归结为类似家人朋友之间的关爱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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