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是白月星的声音。真难得！前几次两人对戏，他就出神入化，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尽管台词功底出类拔萃，却依然和初学者一样，那么早就来这里苦苦练功，太值得认真学习了。听说白月星在初中时候就是学校话剧的顶梁柱，好几次被作为特邀小演员参加省一级的大型活动演出。

    速度太快，尽量把重点字句的音调拉长。另一个男生的说话声传到那雯耳朵里。透过林子她看清楚了，白月星和一位拿着台词本的男生在切磋演技。见那雯过来，赶忙介绍说这位男生是宿舍里的哥们，叫高原。

    那雯你好，常听白月星提到你，高原说。

    你好，那雯猜测说，是不是来给白月星当导演啊？

    差不多，白月星抢话说，高原上中学时就写过剧本，做我的导演当然不费吹灰之力。

    认识之后的三人，几乎每天都要围绕王子和王后的性格特征展开讨论。高原的普通话十分流利，那雯问他是不是北方人。回答有点莫名其妙，既不是北方也不算南方，严格来说应该属于吉普赛人。

    吉普赛人？什么意思？

    白月星替高原解释说，他父母都是军人，小学在bJ读，中学就到了广州，如今又调到南京，说不定哪天会来成都。

    解放军的孩子有福气，走南闯北，四海为家。那雯羡慕说。

    连军区司令员也必须经常对调，更何况小人物。高原说。

    可能担心日子久了，会滋生山头主义。那雯说。

    不简单，高原赞扬说，女孩子家还懂政治军事，我第一次见。

    期末考试结束了，白月星和那雯决定寒假留在学校继续磨炼，高原也舍命陪君子，同他们一起留下，客串所谓的临时导演。那雯在写给那军和高宇翔的信中着重强调，对家里的长辈撒一个美丽谎言，说她军训打靶没通过，寒假要在部队里接受培训。信塞进邮筒之后，她回到图书馆门前，站在台阶下的空旷草地上，被一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所萦绕，往常的欢歌笑语莫名其妙地蒸发了，整个校园静悄悄地仿佛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如雷贯耳。她尝试着大声背诵戏剧独白，清晰地聆听到远方隐隐作响的回声，多么奇妙的感受！只有生活在悄无声息的伊甸园中才体会得到。

    大年三十前一天，李文涛和爱人欧阳珊专门来到学生宿舍，邀请那雯、白月星和高原明天去他们家过年。系主任的盛情邀约让三人喜不自胜，一起拿出家里寄来的压岁钱中的一大部分，到位于市中心的西餐厅买了一盒奶油大蛋糕。除夕当天下午四点，三人准时赶到李文涛家，见欧阳珊和女儿李楠在厨房忙碌，就一起参与进来帮这帮那。白月星昨日在聊天中得知欧阳珊也是四川人，就自告奋勇掌勺，做了最拿手的家乡菜麻婆豆腐。吃饭的时候，一桌子的麻辣香味熏得那雯和高原不停地咳嗽。李文涛虽然是江西人，但长久的夫妻生活，反而让他对川味情有独钟。李楠读高三，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李文涛夫妇征求大家意见，建筑系哪个专业比较适合自家女儿？那雯不假思索地说建筑学，白月星也脱口而出城市规划，而高原道出了李楠的内心憧憬，当然是风景园林专业。小姑娘当即大声惊呼，知我者，高原哥哥也！欧阳珊问，何以见得？高原说李楠的书架上古代书籍比较多，说明她文言文不错，要知道在园林造诣方面，中国上千年的经验水准堪称世界第一。听了这番话，欧阳珊对丈夫说，就按高原的意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