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7）

    拗不过王贵生的再三请求，顾菲和肖剑给大家联合表演莱蒙托夫的《祖国》，女孩用娴熟的俄语表达，男孩用慷慨激昂的汉语翻译，就这样，念一行俄文版的诗句；紧接着出现同样的中文版内容，你来我往，妙不可言。

    我爱祖国

    但用的是奇异的爱情

    连我的理智也不能把它制胜

    无论是鲜血换来的光荣

    无论是充满了高傲的虔信的宁静

    无论是那远古时代的神圣的传言

    都不能激起我心中的慰藉的幻梦

    不知何时，毛慧琳也凑过来当观众，肖剑一下子紧张起来，但又强作镇静。

    但我爱

    我不知道为什么

    它那草原上凄清冷漠的沉静

    它那随风晃动的无尽的森林

    它那大海似的汹涌的河水的奔腾

    ……

    刚才，当听到爱这个字眼时，毛慧琳的脸涨得通红。

    ……

    而在有露水的节日夜晚

    在那醉酒的农人笑谈中

    看着那伴着口哨的舞蹈

    我可以直看到夜半更深

    太好了！太棒了！文学社的社员们被两人的双语搭档给彻底征服，毫不吝啬地献出掌声和欢呼声。

    我说肖公子，你刚才那个爱字，读得过于绵软，不像是爱祖国，倒有点像爱姑娘，人家慧琳小姐产生误解了。王贵生点破玄机。

    我也有同感，田恬说，八成读到爱时，肖剑主席想起了远在哈尔滨的韩悦悦。

    这一说，使得男孩不由自主目光投向了毛慧琳。可不得了，毛慧琳仿佛被刺痛似的，扭头就走。

    黑夜，是在陕西的土地上度过的，位于关中平原的秦川大地富饶兴盛，倾诉着历经十四个王权都城的过往云烟。

    天色大亮，火车在GS省的天水境内飞快驰骋。五千年前的伏羲文化，作为中华文明的开端已经让天水名扬四海；大地湾遗址是我国新石器时代发现最早的史前文明；诸葛亮六出祁山的故事也发生在这儿。然后，列车在陇西县停了一下，这是仰韶文化的发源地，属于黄河流域的早期代表。此时留恋窗外情景的王贵生，早就听说陇西所属的定西地区水资源匮乏，干旱少雨的自然条件，使得农业健康发展步履维艰。

    这里实在太荒凉、太贫瘠了，王贵生对女友说，亲爱的，能不能给我们来一段《重归苏莲托》？用海水滋润滋润窗外的旱情。

    意大利语俺不会。田恬撒娇说。

    用法语啊，加上慧琳。诗人立即叫来了毛慧琳，请她和田恬来一个法兰西女声二重唱。

    在大伙儿的热情鼓励下，两位女孩答应了。王贵生和林寒英用男高音模仿伴奏音乐，为她俩开一个好头，顺着伴奏，田恬和毛慧琳的流利法语，在抑扬顿挫、起伏跌宕的旋律中，舒缓地展开了碧海蓝天的画卷。

    毛慧琳始终避开肖剑灼热的目光，把视线故意扫向别处。而肖公子触景生情，回想起中学时代，毛慧琳和李楠合作，唱过这首意大利民歌。高三时他听过俄语版本，私下里还笨拙地一句一句做了翻译，押韵肯定有问题，唱起来可能十分拗口，也不管那么多了，就当成第一个处女作吧。肖剑版的中文歌词让他到现在仍旧沾沾自喜。

    看这海波浪花汹涌！心头泛起欢乐无穷，风光迷人难以忘怀，花香让我沉醉！

    看那果园飘过清馨，种满金黄色的橙桔，四周洋溢阵阵香气，温暖我的阳光。

    而你却朝我说再会，永久告别心上的人，远离你亲爱的故乡，从此一去不复返。

    请别丢下我，莫让我苦痛伤悲！重归苏莲托，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