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千年的折磨。
笼外覆着重重封印阵,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它什么都不知道。
它选择接受现在,并非逆来顺受,若是换作其他人被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笼子,肯定早就崩溃了。
但它不是。
他睚眦必报,憎恨与不甘的种子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心中。
像竹子开始生长时,长着纤细的叶芽,却扎下深根,汲取生长所需的一切。
它现在正处于蓄势待发的阶段,等待着,等待着思过时间的结束。
等待着冲破四笼的那刻,
等待着那芽疯狂生长的时刻,
期盼着,也渴望着,变得枝繁叶茂,风声飒飒。
继而衍生成林扩大领地,占领所有的空间,填充上一切的空缺。
他在这囚笼之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不知多少年的时光。
这是个长久的折磨性惩罚。
任何生灵在此都会被这孤独包围,在不知一切的情况下,将所有的自信、狂躁、骄傲,甚至是希望、绝望,一点点土崩瓦解。
让这些由精神堆砌起来的宫殿完全分解,连断壁残垣都未留下分毫,直接让它们从心中消声匿迹,抹去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它被这种孤寂包围,浸没在无尽的沉静之中,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但摸着自己的咽喉,依旧在震动,他并非失聪,而是听不见如何声音。
可如今莫说失聪了,即便是五感尽失也是毫无察觉。
无奈的笑笑,突然之间生出了一种可悲的凄恻与惆怅,在不知不觉中竟生出消极而颓废的心态。
或许是在笼中待久了,对发生的一切司空见惯,思维变得迟钝,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那一片漆黑的、无音无光、无景的地方里,只有时不时的轻微震动才会让他感觉到:
自己才是活着的。
笼中无日月,也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自不知现是何年。
只能记睡一觉就是一天,但又不知这一觉是为多久。便干脆记成无论多久,只要是一觉就算是过了一天了。
最初的彻骨恨意,被这种昏昏噩噩的日子渐渐地冲淡了。
在某个时刻,他突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恨?
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时光打磨,消去了带着恨与怒的棱角。
像一块石头,渐渐被流水磨去棱角,变得圆润光滑。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寥无人的生活,每天在“苏醒”与“沉睡”之间转换,脾气也开始变得喜怒无常。
一觉完了,迎接自己的只有一如即往的寂静与黑暗,难免心生不满。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停止了生长的种子又开始行动了,它吞噬着自己积蓄了多年的平和,悄悄地将原有的一切逆转。
他知道对与否,可心里却是不受控制地向另一方面想。
是放下过去迎接新生活,还是回溯曾经了断往事呢?
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也没有选择其中一个猜想,作为答案,而是就此放下,重新回忆起过往的种种。
那个时候他才可悲的发现:过去的种种,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是犯了错误,被关到这里受罚。
等等……
早已淡忘的记忆,如野火焚过的草地,再次破土而出。
终于,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刻骨铭心的仇恨深埋于心,榨取他余下来的所有,化作自己的养料,彻底吞噬了他。
血肉被吸得一点不剩,依附在这副骨架上,陷入休眠状态,期待着打开牢笼的时刻。
他撑不住了。
没有等到笼子打开的时候,就已经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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