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三虎,金面虎、短脚虎、横江虎,与太湖五霸之水蝎子,猛听“恶煞星”欧仲波,说出来人正是支身大破“屯溪分舵”的“玉面神龙”柳春帆,齐觉心头猛震。
恶煞垦也被惊得微退半步,把刚才趾高气扬的威风,不觉压下,喝道:“小贼就是破我‘天南帮’‘屯溪分舵’的柳春帆?”
柳春帆冷冷笑道:“岂敢,岂敢,那仅是小爷牛刀小试耳。”
这时恶煞星已势成骑虎,心一横,拔出绝门武器“吴钩倒须剑”大叱-声:“小子拿命来!”
话未落,早就纵身进前,展开“天山剑法”十二招,一招“舞龙飞凤”接着“天绅倒挂”再变“分光捉影”但见漫天长虹,剑气如山,猛向柳春帆备太死穴罩下。
柳春帆见势凶猛,倒也不敢轻视,身形微闪,人已飘出数尺,手中搭金纸扇半展,化作一片金云,斜拍恶煞星剑前,贼子猛觉剑身一颤,早被震开,恶煞星不考虑,招法一紧,但见银虹暴涨,又是三招“海市蜃楼”“空中楼阁”、“干坤大行”势如狂飚,直卷过来。
但见一声长啸,柳春帆换形易位,脚踩“九九回风步”身形飘忽,描金纸扇经小侠内力贯注,坚如钢精,穿插在剑光之中,恍如采花蝴蝶,化拍为点,龙形一式,如长虹贯日。
饶是恶煞星名列“天山二杰”而且以奇剑对柳春帆普通纸扇,十多招后,额上汗珠沁出,显已不敌,始惊果然厉害,也顾不得武林规矩,猛进几招,逼退柳春帆半步,左手一摆,喝道:“齐上!”长剑、扑刀、钢鞭,早由四面不同方向,飞扑过来。
柳春帆俊面微展,双眸暴射xx精光,冷笑道:“诸位真够朋友,小爷今日大发慈悲,纵不能使各位同日同时生,也可以使各位同日同时死”
话奉落,四贼鞭扫下盘,一招“枯树盘根”剑劈天灵,二刀砍双肩,再配合“恶煞星”
的吴钩剑。崩、销、劈、点、缠、挂、削,如风飘雪,骤雨狂飚,把小侠包在刀光剑影之中。
四贼武功俱不弱,此刻五人联手合击,威力倍增,而且配合得巧妙无间。
柳春帆依然神情轻松,脚踩奇步,在五人鞭剑中穿插自如,霎时,三十招过去。
五贼虽愈战愈勇,但柳春帆亦气势自若。
柳春帆以单掌支扇,拼了数十合,已微感不耐,轻啸一声,身法倏变。但见蓝衫摇摆,人影飘忽,两丈方圆之地,幻起漫天掌影,凌厉无匹的掌风,激得沙飞石走,声势惊人。
柳春帆艺出于“仙窟”“大成神功宝笈”其拳剑各术,乃揉合各派精华而独成一家,故自玄奥精深无比,威力绝伦。
以往数次的拼斗“玉面神龙”均未用全力进展,而这次且不同“天山二杰”乃六派之外,武技能自成一家之人物,更辅以其徒“金陵三虎”翁氏兄弟,与太湖水蝎子,均皆黑道能手。
故句容分舵之实力,实强于屯溪分舵,惟屯溪分舵之人物,皆源出“南天一怪”的嫡系,比较亲信可靠,故委以监视“仙窟”之重任。
双方激战,又十多合,柳春帆起初采取以守为主,配以神奇奥妙的“九九回风步”展开“游鱼戏水身法”故以腾、挪、闪、避为主,以消耗贼人锐气,现身法骤变,施展绝学,立时主客互易。
五名匪贼,虽仍奋力猛攻,但已无法抢占先机,反处处受制于小侠神秘莫测之诡奇身法和步法,闪幻得眼花-乱。
这时贼众虽仍未落败,但整个身躯,俱皆笼罩在小侠的掌风之内。
匪贼愈战愈觉惊心。
五贼见情势不利,互一招呼,齐冒小侠掌风扇影之凌厉,一齐出手抢攻。
柳春帆冷笑一声道:“恶贼找死!可怨不得我。”随听一声轻啸,小侠左闪右挪,恍如风摆残荷,躲过敌势,猛的身形一旋,凌空拔起,一个潜龙升天,但见他身法轻灵,迅若飘风,矫若游龙,这时,柳春帆业已暗运神功在身各部。
在半空中,一个“巧云翻身”漫天金光,如飞似的向贼人剑林刀山上撞去,只听众贼齐声惨叫,由小侠将神力运于纸扇发出,一股奇猛迅速威力,已将功力较差的那四名匪贼,被摺扇敲得头骨碎裂,鲜血横飞,脑浆四溅,仆地身死。
功力较强的“恶熬星”欧仲波,见柳春帆腾身而起时,已感不妙,暗说一声。
“不”好字还未出口,扇面耀眼金光,业已斜劈到胸不由大骇,再要躲避已自无及。
本能的驱使,猛的力贯足跟,身形后仰,一式“雁落平沙”化作“金鲤倒穿波”矮小身躯,平窜数丈,始脱此困。
惊魂方定,又猛听众贼-阵惨叫,心头益骇,也顾不得自找台阶,与被划破的衣襟,掉转身形,飞驰而逃。
柳春帆扇影下落之际,猛觉这样出手,未免太狠,然已收手不及,一阵血光进发,喷如血雨,已见四贼身死,死状之惨,更觉触目心骇,自责孟浪,正在一怔之际“恶煞星”业已走出十余丈多远。
柳眷帆本性仁慈,也不愿做赶尽杀绝之事,遂向逃走的方向,大声喝道:“老贼,今天饶你一死,如再为恶,下次遭到我手,定不相饶。”
说着,从身上掏出以前杀“浮盖七雄”时,所得之化骨散,将四贼化为血水后,如飞似的跃回。
回店后,闪电手王沛然,及其女王珠英,与李霞青三人,仍静坐等待。
众人见柳春帆安全归来,齐皆欢喜。
柳春帆将战况详尽告知。
闪电手父女,听说走了“恶煞星”不觉暗暗担心,闪电手微皱着眉头道:“小侠此举,无异纵虎归山,此贼既中列‘天山二杰’,功力自是不凡,而且其竟甘为‘天南帮’鹰犬,居心可知,一旦放归,恐招来无穷麻烦。”
李霞青笑道:“伯父不必着急,谅老贼既为漏网之鱼,以后可能悔改亦未可知,纵不悔改,想其亦不致有何作为。”
闪电手摇头说道:“侄女不知,‘天山二杰’在黑道上之盛名,昔年与‘南天一怪’,‘长山尸魔’并称,恶行虽少,但如与其老二‘罗喉星’联手进招,其功力实不容轻视。”
说到这里,不觉爽朗一笑道:“当然,以小侠神功而言,此言未免有杞人之忧,然自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贼众心机恶毒,今后更要好生提防才是。”
众人听闪屯手老谋深算,都深觉有理,柳春帆才深悔不该,但事已如此,也就算了。
次日,闪电手病已痊逾,虽然身体较虚弱,但行动仍不妨碍,反正无事,而且深料贼众经此打击,一时谅不敢蠢动,几个人除了闪电手以外,都不甘寂寞的,因闪电手乃老江南,见闻广博,病了多日,出去散散心,对久病新愈之体,也甚有裨益,故一行人北出和平门,游幕府山。
此山因东晋王导开幕府于此,故以此改称至今。以后十多天之内,南京的名胜古迹,都留上了他们的足迹。
南京城东伪龙蟠钟山,俗称紫金山,六人爬过最高的两峰“天堡成”
沿江对峙,雄伟险要的笆斗山和乌龙山。
城内的狮子山,北极阁。
长江的江心洲,八卦洲。
战国吴王夫差所筑的越台,楚国所建的石头城,秣陵旧址。
这些古迹名胜,都经过他们揽胜凭吊。所谓欢娱嫌时短,日子就在不如不觉中溜过。
这几天“闪电手”王沛然经过长期的休养,加以心境开朗,故早就康复如常。
这日,因离家日久,急欲返里一行,遂将此意告诉众人。
柳春帆因他归心坚决,也不便挽留,遂送他程仪白银千两,闪电手万不愿受,说:“多蒙小侠回天之德,恩同再造,大德不敢言报,半个月来,复多叨扰,何敢再劳惠费。”柳春帆诚心韵说道:“银钱皆身外之物,老伯何必见外,此献曝之忱,聊表心意而已,况老伯身体初愈与霞青、青娥、素月均为世交,又何必如此客气。”
闪电手见推辞不得,心想:“沿途确也需要钱用,以后有机会再归还也未迟。”遂与王珠英谢了又谢,辞别归里。
这可苦坏了王珠英,她这些日子来,因感谢柳春帆之大德,又见他仪表俊逸,武功高不可测,很有以身相托之意,但后来明了李霞青等三人与他关系以后,才算死了此条心。
年轻人相处日久,自易生情,王珠英与素月同庚,娇小玲珑,甚得主人喜爱,四女相处,正如胶漆难分之际,忽闻归音,心中甚是不舍,但见老父意志已决,遂相约定,来年“仙窟”
之会再见。
次日,四人直送到浦口渡江,始洒泪而别。
四人送别后回旅舍,似感无限寞落,而且来京已有廿多日,差不多的古迹,均已踏遍,当下收拾行李,准备北上返里。沿江违丹徒,一路游山玩水,颇不寂寞。
丹徒乃旧称,古名朱方,唐名润州,宋朝始有镇江之名,城濒长江南岸,当长江运河之交。自昔为水上南北交通孔道,故商业甚盛。
三天以后,镇江的金焦北固诸山,以及招隐、鹤林诸寺,都深印四人游踪。
柳春帆等在镇江耽了三天,始渡江北上,至瓜州,经扬州,邵伯、昭关、高邮、汜水、宝应、准安,而至准阴。
准阴,乃苏北重镇,韩信故里,当准河运河之交。
城北柳家集,即柳春帆故乡,此地在运河之旁,住户以柳姓为多,那集庄四周,遍植绿杨垂柳,而为准阴近郊的风景处。
这天,从城内驿道上,来了二双男女。好俊秀的人物,男的如金童再世,玉树临风,女的则貌赛王嫱,绮容玉貌,英华鉴人。只见那身穿白衣的少年,一路行走,一面沉思,对-村-道,都加以细察,思念,一会儿点头微笑,一会儿又面现愁色,他的面孔上,却似江南五月,黄梅时季的天气,令人阴睛难测。
陪同他的另一蓝衣少年与二位绝色佳人,早就忍不住,那蓝衣少年开言问题:“帆哥!
怎么酸,刚才我们在城里问路时,那店家不是指出这条路,正是到柳家集的路吗?还有什么可疑的呢?”
那白衣少年微摇着头,现出迷惘的神色答道:“我觉这条路似是,而实非,幼时记得由城至我家,道有小庙,大树,怎都不见?我们柳家集之名称,除以柳姓为主外,其地因植柳而著,附近三里之地,皆沿运河而遍植柳树,不若现在之稀疏零落。但店家绝无骗我之必要,令人费解。”
青娥也劝道:“帆哥所说与店家之言,皆系实情,不闻‘沧海桑田’之变乎?帆哥!别急,既到此地,我们一定要找个真相,谅十年之变故,尚不致在人们记忆中抹去,我们不妨多问些人。”
柳家集跑淮阴仅五里之程,霎时即到,柳春帆自幼即有神童之称,读书亦能过目不忘,何以连其乡土亦不复记忆呢?
果如袁青娥所说,十年前的大水灾,使淮河一带,尽成泽国,原有的树木、建筑,尽皆被毁,虽后经劫后余生,归来之人重新建设,名称虽仍袭旧,而实质面目皆非矣。
四人进入小镇一问,始知此处果系柳家集。
柳春帆进得镇内,始依稀记得旧居于街尾的大厦,遂匆忙引道三人,就记忆所及,找到旧址,但见已夷为菜园,旧居之残迹依然,不禁一阵心酸,悲从中来,料想家人,定是凶多吉少。
三位姑娘饶是平日聪慧过人,此刻非但无语可劝,反陪着一同落泪。
此刻,从菜园那角一间矮小的草房里,跳出来一个年约十多岁的小孩,虽是布衣衫裤,面貌也甚清秀,灵活的眸子中,正可看出他定是个聪明、调皮的典型来。
他正步着三脚跳的姿态出来,蓦然,见菜园里站着四个陌生人时,不禁好奇的停身凝目,注视着,见四人在无言饮泣时,不觉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侧着小头,愕然想着,想一回,想不透沏时,他回身像旋风似的向草房里就跑。灵巧的小嘴里不停的叫道:“公公快来哪!
有两个姑姑,两个叔叔在我们园子里哭着呢?”
里面立时走出一个年过花甲,白发白须,手提竹杖的老人,裂着额上被岁月烙上皱纹,问道:“迎春乖孙啊?什么人哪!”
四人正在迷惘中,被一老一少的声音惊醒,忙擦了擦泪,上前问道:“请问老伯,此地可有一个‘柳维琳’的人家,在此地住?”
老者闻言,似觉一惊,眯着一双老花眼睛,向柳春帆等人打量了一番,推了推正躲在身后,拉着自己破旧长衫的刚才那小孩,问道:“小官人从那里来的?问柳大爷有什么事?”
刚说到这里,柳春帆不自觉的上前抱住老人,面现喜色,猛然叫道:“啊!你不是,柳福大伯吗?我是阿帆呀!”
话未落,喜极而出的眼泪,就如雨而下,声音也哽咽着。
老者也猛然揉了揉眼睛,捧着柳春帆的俊脸,看了又看,哽咽着声音说:“啊!
你你真是小官人哪!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真是苍天有眼,想不到老奴这辈子还能看到小官人回来,哎哟!可真把大爷大娘他们想死了!”
老人一面用老那支干瘪的手,擦着眼泪,喘了口气又说道:“小官人乖,别哭!真想不到,你长得这么高了,这几年你在那里呀?也不捎个信来?长得这愈发漂亮了。迎春,来!
别怕羞,这就是我们天天念着的阿帆呀,快来见礼。别躲着呀!”
一面拖着柳迎春过来见礼,一面由柳春帆介绍着三位姑娘向柳福见礼,复忙着问道:
“大伯,我爸妈呢?”
柳福用手敲了下脑袋说道:“哎哟!真愈老愈糊涂了,还没告诉小官人,但说来话长,小官人请到里面坐吧!”
随由小迎春边跳着,带路,四个人低着头进了草房。
见里面虽然狭小,但也收拾得相当简洁。
坐定以后,柳春帆又急着问明。
柳福才慢慢的说出经过来:原来十年前,准河水决,柳家集被洪水吞没,柳春帆被路人救走时,柳维琳夫妇,及一部份佣人,有些藉着木桶、木板、大树等物,死里逃生。
三月以后,大水退去,柳家集未遭洪水卷走之人,皆络续归来,柳维琳见田园屋舍俱毁,倒也并不伤心,只是失去了独子,确急得愁眉终日,尤其是俞氏,更终日以泪洗脸,到处求神许愿,虽迭经派人到处查问,人言各殊,反使他们的心更乱。
柳维琳知书识礼,虽也心疼万分,但事已如此,急也无益,遂用温言劝妻,好在一年后,愈氏又产下一子,取名小春,用以记念春帆之意。
柳维琳经此打击后,已无力恢复祖业,遂将大部佣人遗散,柳福是柳家二代忠仆,抵死不愿离开柳家,其独子早死,仅留一孙,即柳迎春,与小春同岁。
此时人少食寡,况柳家尚有部份畜积在外放帐,生活当不须虑,惟俞氏虽有小春,仍终日思念春帆,忧郁寡欢。
第三年,一过路木匠无意中言久,其曾在淮安附近河岸,捞起一自称柳家集之孩童,经柳维琳等盘问,果然是柳春帆,再问现去何方,那木匠只是说随自己有一年多,后因自己横遭不幸,致被一带杭城口音的游方道士带走,去向不明,然可能是赴杭州。
这消息不尽可靠,但可能成分甚大,对柳维琳夫妇不啻是一兴奋剂,尤其俞氏,更不死心,苦苦要求去杭州寻访。
好要柳维琳也怕夫人在这触景伤情,倍加思念,而适有旧友在杭州经商,此地多灾,自己尚有足够积蓄,倒不如放弃此地,全家迁杭,乃一举二得之计。
奈管家柳福,因年迈力衰,恐随行徒增负担,遂苦求留此看守旧居,柳维琳拗不过他,留些银子带同俞氏、小春就走了。
到杭以后果未找到春帆,但早就有心移居,遂择地而居,每年上托人带些土产及音信与柳福,并由来人带回有无柳春帆消息,如此迄已十七年有余。
柳春帆乃柳福从小抱着,带着玩,故仍能记忆其音容笑貌。
柳春帆与三位姑娘得知全家无恙时,始放下心石,并谢了柳福多年来照顾家园的辛勤。
当日,把柳福高兴得仿佛年轻了十岁,下面传告邻近亲友,-面张罗杀鸡宰羊,欢请客众,夜深时,仍与柳春帆及三位姑娘,絮论着柳春帆童年的玩皮劲,笑得众人口都合不拢来。
而后就在草堂打一大地铺,草草休息一晚。
次日,各近坊亲族,咸闻阿帆归来,并带有绝色美人,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把柳春帆与三位姑娘,以及柳福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
似这般富有情感的人情味,感动得这位流浪十多年的小侠,喜泪不断,为答谢盛意,心想做一善举,以谢村邻,半个月后,柳春帆由柳福出面,召集族亲父老,年高德望的人,柳春帆另兑换了五颗明珠,得白银五万余两,尽数献出筑一堤防,以奠永安之计。
另以白银万两与柳福,嘱重建柳氏旧屋,准备接父母归来重聚,并命以一千两散给穷困的亲友。
见诸事办妥,约费时月余,始与柳福等人话别上道,赴杭州宥亲。
此行可由运河水道,出镇江后,沿江南运河东上,经太湖之苏州,吴江,再东折久浙境,经嘉兴、石门湾、崇德而抵达杭州。
四人因有上次坐船的经验,故改走陆路,沿途可游玩,故渡江之后,取陆路东下。
沿途玩赏,经半个月后,始达苏州。
此地当运河与太湖之会合点,乃周朝吴国旧都,楚项羽起兵于此。
名胜舌迹甚多,风景秀美,昔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谚。曲此可见其幽美之一般。
城内外的沧浪亭、玄妙规、虎丘,郊外有寒山、灵岩由、天平由,等名胜古迹之地。
柳春枫等颇道至此,当然不愿空过,故当日在阊门外一家高升客栈住下来,准备安排着游玩的节目。谁知次日清晨醒来,忽然发觉素月失踪了。
这晴天霹雳的意外,惊得三人更不知所措。
袁青娥与素月手足情深,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三人急得到处乱找,在此人她生疏之处,偌大地方,无异是海中捞针。
三天以后,仍无眉目。
这日,三人垂头丧气的讨论着,柳春帆更觉面无光彩,暗想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天南帮”屯溪、句容二分舵,复以海外七绝、天山二杰之人物,尚不能在自己手里讨得便宜去,想不到竟会阴沟里翻船,刚到此旅舍中,即失去一人,目今其吉凶虽未可逆料,但在成名人物来看,确是莫大的侮辱。
李霞青安慰青娥说道:“素月妹不像夭折之相,且平日机警异常,决不会有严重的意外,徒急有何用,我们不妨在此守候几日看。”
柳春帆也说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除掉‘南天一怪’亲自出动以外,‘天南帮’中的人物,自香主以至堂主,能邀得我们的人,为数绝少,况且素妹的功力不弱,‘九九回风步’,虽对一等高手,均可处于不败之地,青妹放心吧!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探看此地有无敌踪,再作处置就是。”
青娥也心知徒急无益,遂由二人陪同,假装游山玩水,实则暗中探贼,果然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日三人正见背后约三丈余,一脸相凶恶之人,在与其后面二穿黑衣劲装的流子低语,见三人回头,面色骤变!,忙骇得回头就走。
柳春帆心知有异,本待上去将贼捉住,俾可细问详情,但在此光天化日之上,恐惊世骇俗,反会误会,遂心生一计。带着二人,迳向嫁妆店走去。
李霞青不明所以,忙问道:“帆哥!你怎来此地想办嫁妆呀!是准备送给谁哪?”
说到这里,猛觉不对,顿时霞飞双腮,回身低首,羞愧而笑。
青娥见她如此,有心取笑她说:“帆哥办嫁妆,当然想送给你,明知故问,罪加一等,回去定要加倍罚你。”
柳春帆只是展颜苦笑一下说:“等回你们就会知道。”
遂向店家选购了三面小铜镜,付了钱后,二个姑娘心中更加纳闷,忍不住问道:“帆哥,干嘛买那玩意?”
柳春帆二人急了,遂举起一面,用手指着镜内,另方面用手向后面指指。
二位姑娘原是水晶心窍,那有不明白之理,遂上前用大拇指在他面前一晃,说道:“真有你的!”
随即二人各自接过一面,到了前面三叉路时,柳春帆低声告诉二人道:“现在我们分路,各奔一道,由镜子里看清跟踪的是何人,等会儿,我们再来此地聚会。”
说着三人各分一路故意慢吞吞的走着看街景,以便在暗中窥视贼踪。
柳春帆这边,看到刚才那相貌凶恶之人,万不料到三人会分道作弄他们,不觉面色一怔,见他匆忙的向后了望,向一黑衣劲装之人,几声暗语,并遥指着三人背影。面现急色。
那黑衣人也觉一怔,遂向他耳语几句,意思叫他蹑踪柳春帆,另外他又向左右寻找,看见一穿长衫,鼠须獐目的中年人,向他耳语几句后,亦各分道,直追二位姑娘去了。
柳春帆看那凶脸之人自己约半响,随即另来一陌生人,像与之换班似的,一路上共换了四起人,从他们的形态看来,即可知定非好人。
一个时辰后,柳春帆与李霞青、袁青娥,重在三叉路会面,各人所见大约相同,但均陌生之人。
中饭时,柳春帆等回店用饭,好在白天,不管有人窥听,三人把门窗打开后,柳春帆说道:“这些贼人,既不认识,又无仇怨,何以蹑踪我们?而人数非常之多,由他们行动看来,似乎深知我们似的,而且跟踪之人时时更换,可见他们蹑踪的技巧,是周密而较高明,说不定在客栈四周,均可能潜伏着他们的人,我们到要小心提防才是。”
说着,又计划如何反蹑踪敌人,俾得擒-活口,以拷问素月的行踪。
遂决定李霞青与袁青娥暗藏宝剑后,易装二个与贼众同样装束的黑衣劲装少年,由后门出去,二人万勿距离自己太远,以免中敌人鬼计。
柳春帆仍然不动声色,故布疑阵,待二人走后,将门窗及蚊帐放下,被子拉开,像要睡觉的模样,另方面故意装着与二人闲聊-
会儿,又大声说道:“霞青、青娥,你们既不舒服,暂在家中休息,等会我带些好吃的东西给你们就是,要茶,这桌上就有,我去去就来。”
随即独自上街,捡人业处闲步,不久,果见霞青等二人跟来,而后面另有-人跟踪。
柳春帆游过玄妙观,再转往虎丘。
此际行人较少,从镜中已看到二位姑娘左右挟持一贼,心知得手,遂趋向密林处等待。
未几二人挟持之贼已到,原来已被霞青乘其不备时,点中哑穴,三人系同一装束并行,路人不疑有他,故有手到擒来。
入林后,将贼人摔在地上,李霞青不觉娇呼着:“牵着一条猪走,真把我累坏了”
梆春帆忙止住道:“轻声!你们现在躲在暗外,有人来时,咳嗽通知,待我问明后,你们再来。”
说着,二人业已纵身离去。
柳春帆遂解了贼人哑穴,未几,敌人缓缓醒来,见旁立柳春帆,心知不妙,但贼人素性恶毒,身陷绝境,仍想暗箭伤人。
暗中运气,蓄势以待,见柳春帆负手背立,似甚无备,心中暗喜,遂一个“旱地拔葱”
之势,右手举拳,左指戟立,脚蹋柳春帆腰穴,似这般手足并用,来势猛绝。
但柳春帆仍不闻不问。
贼人心想:“这下你可跑不了啦!”猛觉,手脚击中柳春帆时,似中棉絮,暗道:“不好!”正想随身撤腿要逃,只听柳春帆微哼一声:“那里走?”
迅如石火电光,贼人早被点中麻穴倒地。
这时见柳春帆风眼圆睁,面罩神威,喝道:“你想留个全尸,就老实的回答我的话,否则,嘿!要叫你挫骨扬灰而死。”
贼人已知死罪难逃,心想能拖延时间,一定会有同伴来救,遂怪眼一睁,骂道:“太爷被你暗算,要杀要剐。听便,何必多言。”
柳春帆见贼此时仍强硬如此,不禁冷笑道:“嘿!真是英雄,可惜只会偷偷摸摸,要死,现在可由不得你了,如不乖乖听话,吗你尝尝小爷‘分筋错骨’的滋味。”
随即向贼人虚空几点,贼人猛觉心头-颤,全身霎时酸麻起来,未几血逆攻心,骨髓中,如万蚁钻动,额上豆大汗珠坠下,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半晌,已万难忍受的,始哀哀告道:
“好!好!请你饶了我吧”
柳春帆微哼道:“嘿!怕你不讲。”随着,在贼人背后轻拍,痛苦爽然若失。
喘了口气,才讲出经过来。
原来,柳春帆在南京歼敌时,逃走了“天南帮”句容分舵舵主“天山二杰”的老大“恶煞星。”
当他在乘柳春帆用描金摺扇,一下子就击杀了自己的徒弟“金陵三虎”翁氏三雄后,复将“太湖五霸”的“水蝎子”扑杀。自己亦身带微伤,幸见机得早,始得脱身。
此时已心胆俱裂,明知功力与人相差太远,对柳春帆的警告,也顾不得反驳,亡命而逃。
当晚避了风头后,次日即赶回句容分舵,心中又气又急,苦思无法,除令人往太湖报警外,更密派眼线,于京苏一带,盖此时“天南帮”的势力,尚未能侵及苏北之故。但此时忽觉柳春帆等一行,业已失踪,不由懊恼异常。
遂派人急往兰州,把“天山二杰”的老二“罗喉星”找来,已逾时一月。
立时同赴太湖“清水寨”与“太湖五霸”的老大“翻江虎”、老二“混江龙”、老三“双头蛟”、老五“分水兽”见面,并共商大计。
众贼心惊“玉面神龙”的功力奇高,明知用力万不能敌,好在贼人目标,乃觊觎柳春帆身上的珠宝,如能探知其行踪,不难设计盗窃巨宝。故决定除由句容分舵向总舵报警请援外,无论何人,能得柳春帆等人之行踪,即速报知。
当柳春帆等人由镇江上路时,即被所派眼线缀上,此时也是柳春帆等一时大意,未及发觉,而且一路赏景,行程较慢,故得让敌人从容布置。
将中心置于太湖清水寨,当三人抵达苏州时,当晚“天山二杰”即夜探旅舍,适值袁素月午夜梦回,惊觉有贼,也是小姑娘心高气傲,想抓住几个毛贼,也好在帆哥及二位姊姊面前逞能。故也不通知三人,略一结束,即穿窗而出。
“天山二杰”见房中有人窜出,只当是柳春帆,心知非敌,随即翻墙逃逸。
素月贪功心功,更未计及后果,双脚微蹬,身化一道轻烟,早就追将下来。
“天山二杰”享誉黑道三十年,其功力决非弱手,而袁素月的轻功,系出自乃母“凌波仙子”萧霜玉新受,亦属不凡,复加以由柳春帆处习得“九九回风步”后,功力更一日千里的大有进展。
三个人,二前一后,快似流星赶月。
在轻功较量方面,倒也势均力敌。出城郊,直扑太湖而来。刹那之间,已走出三十余里。
二贼正想停身喘气,回头一看,只见身后黑影,仍不舍追来,不觉亡魂皆冒,前有太湖,后有强敌困兽独斗,况二贼均成名人物,岂愿甘心就戮,故身形一停,回身迎着来人,老大“恶煞星”大吼一声道:“小贼,欺人太甚,我兄弟二人算怕你,亦不该逼人如此,放手过来让我兄弟再领教绝学。”
袁素月正追间,忽见太湖阻道,心正暗喜,看贼子往那里而逃,猛见敌人返身拔出兵刃,并开口挑战,遂不顾一切骂道:“无耻贼徒,竟敢深更半夜,偷窥姑娘卧室,意欲何为?”
此时适值下旬,午夜昏暗“天山二杰”尚未看清来人,即盲目逃走,姑娘一开口就坏了,老大不觉一愕,迅即暗喜,低说一声:“惭愧!”自己也是成名人物,想不到一朝被蛇咬,见到草绳也胆寒。自己被柳春帆打败,想不到以“天山二杰。的名头,竟被一个黄毛丫头,唬得跑了半夜。
暗忖:“来得好,擒住你这丫头,不怕柳春帆不献出珠宝来?”
但毕竟姜是老的辣,恐怕小姑娘后随有人,遂凝神远瞩,一片平畴,并无人影。这才放心,指着素月喝道:“无知娃娃,也敢追蹑老夫,想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意欲何为?”
素月正是初生犊儿不怕虎,也不知自己业已闯下大祸,娇斥一声道:“夜窥入室,非奸即盗,念你二人年老无知,跪下磕三个头,说声下次不敢,否则,嘿!要你们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说罢,二手叉腰,粉脸紧绷。直气得二人,三尸咆吼,七窍冒烟,老二“罗喉星”早就忍耐不住,厉声喝骂道:“无知小辈,死到临头,尚敢作威,‘天山二杰’可是怕事之人吗?”
素月一听来人竟是“天山二杰”不觉微惊,但姑娘颇自负,而且刚才话已说满,怎原就此怯敌,使性喝道:“‘天山二杰’的名头,也吓不倒本姑娘,况且还是我帆哥手下的败兵之将,放手过来吧!”
老大“恶煞星”听姑娘揭他痛疮,面皮微臊,一声狂笑,拔出吴钩剑,纵身跃前喝道:
“好狂的娃儿,老夫不与你争口头是非,取出兵刃来吧!”
素月一声娇笑道:“姑娘对付你们这些小辈,向来不屑用兵器,一双空手就够你受了。”
恶煞星那受过这样奚落,气的双手徽抖,将剑插回,猛劈一掌,直取姑娘肩井,喝道:
“好!老夫也空手来指教你这没有管教的疯丫头。”
素月一见老贼来势厉害,微侧身形,脚踏“九九回风步”业已转到恶煞星身后。
恶煞星招式出手,见人影已杳,心头微骇,不遑多想,猛转身形,挥手一招“神龙抖甲”
齐腰砍去,姑娘的玉手,业已直点藏血穴而来,心知不好,忙撤招移步,身过来势。
心想这小姑娘,真有些不好缠,不施展天山绝学,夜长梦多,休被柳春帆追来,正弄巧成拙功败垂成。
想着,身法倏变,展开“天山乾坤八手”
天山二杰,遁隐穷北,其艺自成-家,-身武功,自有绝技展施以后,但见人影飘忽,漫天掌影,凌厉的掌风,真威力绝伦。
素月也不敢怠慢,立展“迷隐神拳”脚踩“回风步”但见她身法轻灵,迅若飘风,快若窜狸。
二人这二并斗,锐厉的劲风,激得沙飞石走,声势好不惊人。
旁观的罗喉星,也不禁触目惊心,暗赞厉害,难怪老大会败在柳春帆手里。
一霎时,已是二十多招过去。
恶煞星虽掌势较纯,内力较足,但怎敌得“迷隐拳”与“九九回风步”配合的威力?
但惜姑娘一方面打斗经验不足,迷隐神拳并未全部糊熟,故二人拼斗时久,恶煞星已感不耐,也顾不得身份,及武林规矩。
猛出数掌,撤出身形,喝道:“老二!上,捉住这娃儿再讲。”
话未说完,罗喉星早躐过来,二人联手夹攻,威力何止倍增,但见掌影弥漫,早将素月笼罩其中。
素月此时虽能与恶煞星拉个平手,但内力不继,早巳心浮气喘,那还经得起二人合击之力。
十招以后,素月已力乏神疲,步法亦不似那么灵活,猛觉左肩一麻,暗说不好!业已倒身在地。
好在此时“天山二杰”财迷心窍,只想擒住活口,以逼柳春帆,否则那还有命在?
二人见姑娘翻倒,心中大喜,抹去额汗,提起姑娘,立展身形,捷奔湖边而来。
老大恶煞星,捡起三块石子,用手法将石子猛弹入湖中,只听“咚!咚!咚!”三响。
湖边叶草里,早划出一条小快艇,舟子也不答话,接过三人上去“呀”!的声响,小舟快捷如箭直奔“清水寨”而去。
未几,湖畔又闪出二人,一个长得尖嘴削腮、尖头、五短身材、一头蓬发,一身破衲衣,拖着破鞋,手弄一枝“绿玉杖”
另一个则长得奇丑无比。
既矮又胖,一个大脑袋上嵌着小眼、小鼻、小嘴,也是一头蓬发,一件破外衣,腰束一个怪形发光的东西,脚拖双无跟鸳鸯鞋。
那瘦小了的人说道:“怪呀!深更半夜,这二个老头儿,挟着一个姑娘,向清水寨去,定有怪气,我小猴子既然看到,焉的不管之理,大头,我们追去好吗?”
那大头倦眼惺忪的摇头说道:“猴子是天生碌命,好好安静一会,又要找事做,我不是给你扫兴,看!这是名列五湖,有三万六千顷的太湖,你是否想到龙宫里去招驸马去?要不你长一对翅膀飞过去?我说猴子啊!快别做千秋梦啦!我看你还是安份一点的好。”
这二人就是随老叫化“怪丐管大白”走的小猴子与房大头,他们怎会到这里来呢?
原来二人随“怪丐”走后,直上燕京,以本门信符,迅召丐帮中重要人物,三长老,各地负责人,开了一次盛大聚会。
在召集其间“怪丐”考究二人武功,业比自己更强,遂将本门传统“三十六手打狗棒”
法,以及有关本门各种礼数规矩,戒律,在短期中传授二人。集会后“怪丐”慎重的向全体与会人员介绍,并恐众不服,遂命小猴子与房大头二人,当场表演几手绝技,看得众人齐皆心服口服。
“怪丐”这才宣布:将帮主之位,暂授与二人分掌,经满一年之考察后,始正式就位。
月余,一切事务已毕“怪丐”遂合二人外出阅历,并授与最高信符数面,以备急需。
二人辞别之后南下,心想赴柳春帆之约期尚早,-路上行侠仗义,已闯下不小的万儿来。
小猴子古怪精灵,善于作弄贼人,人称之“疯丐”
房大头笨头笨脑出长相,人称之为“丑丐”
这天在常州肘,忽闻本帮该地负责人来报:“天南帮最近纷纷东来,不知何因?”
二人一听是“天南帮”心中就有气,遂暗中摄踪来苏州。
斯时二人并未知道是为对付“玉面神龙”而来,否则,素月姑娘也不致饱受震惊了。
当下,捡所破庙住下后,四出暗访,已知“天南帮”之人员,集中于太湖清水寨,准备对付一极厉害的人物,这究竟是谁?听说是-个化装的中年儒生,二人当然不知道那人就是柳春帆。
是日,房大头因为久未喝到酒,腰中又无半文,懒洋洋的睡不着,遂拉着小猴子去散步。
小猴子用手羞着说:“丑鬼?也不照照尊容,深更夜半出去散步,准是没打好主意,是看中了谁家出大肥鸡了吧!看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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