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自然也是如此认同,这次斗法他分明是胜券在握,怎么糊里糊涂的落了一个人心尽失,万人仇恨的下场?
“老爷,喝点茶水。”莫问气怒之际,老五端茶来送。
“怎么成了这个局面?”莫问转头看向老五,老五是永远不会站到他人阵营的。
“我也不知道,管他的呢,反正他是打你不过。”老五再递。
莫问自法台跃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实则他并不口渴,只是心中有火。
“老爷,你现在真的很厉害。”老五真心称赞。
“十成法术施了一成不到,何来厉害之说?”莫问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此时众人已经开始收拾场地,准备那半个时辰的辩法。
回到自己的座位,文武官员已经自场中回返,路过他身旁的时候都与之打招呼,莫问阴着脸皆不搭理,这些人先前都是前去逢迎国师去了,此番与他打招呼毫无诚意可言。
就在莫问暗自生气之际,一侍女端茶而至,趁放茶之际低声说道,“贵人有言,国师意在激怒先生,先生万不可受其引带。”
侍女说完转身离去,莫问转头看向周贵人,周贵人此时亦转头而望,二人眼神相接,周贵人冲他微微点头,莫问点头回应。
周贵人举动自然瞒不过坐在其右手旁的周将军,周将军有感,转头看了莫问一眼,眼皮微跳,凶光一闪而逝。
莫问见状暗自叹气,周将军定是误以为他与周贵人有私,此番当真是祸不单行。
由于人数众多,场地很快清空,广谱和尚缓步走上场中空地,莫问亦起身上场,广谱和尚四方合十唱诵阿弥陀佛。莫问站立未动,这广谱奸猾之外披了一层多有礼貌的外皮,礼貌越周全的人往往心性越奸诈。
“皇上有旨,斗法已毕,此番只辩论教法,不得动手。”内侍又跑出来尖叫。
“国师先前多有劳累,赐座。”内侍再度转述皇上言语。
此语一出,立刻有人为广谱和尚送上了讲法锦团,广谱和尚道谢之后坐于锦团,抖动袈裟做好了开讲的准备。
莫问受到如此冷遇,心中既哀且怒,此番斗法当真是无比憋气。
“老爷,坐着。”老五抱着木椅跑了过来,此举自然是无礼之举,不过他可不管围观众人的嘘声。
“回去,不可再来。”莫问温言训斥。
老五闻言点头答应,转身跑走。
“先前斗法贫道已然赢了你,你年岁长贫道三十有余,这辩法之事贫道认输。”莫问高声说完坐进了椅子。
莫问言语自然换来一片鄙夷骂声,莫问闻之心中有气却又无可奈何,胡搅蛮缠他自知不是那广谱和尚的对手,只能紧抓斗法占据上风这一优势。
“阿弥陀佛,道长所言极是,贫僧确是输了,今日乃是药师佛圣诞,贫僧当诵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为皇上祈福,为百姓求安。”广谱和尚缓言慢语。
不消说,他这番话自然又是换得了满堂彩四方声,到得此时已然无人认为他是真的输了,皆被他的宽容气度所折服。
莫问闻言闭目长叹,有时候真相和实力并不能决定胜败,能否迎合众人需求,能否装出从容气度才是胜败的关键。
广谱和尚所讲经文极为缓慢,声音洪亮,传扬四方,众人听到精彩处多有喝彩,却无一细心之人思量广谱和尚为何先前有气无力,片刻之后便如此中气十足。
这半个时辰对于莫问来说无异于煎熬,却无法提前离场,到得此时他已经知道国师之位永远无望,世人对他有着太深的误解,他在众人眼中已经成了狠毒狂妄的浅薄之人。
他亦知道广谱和尚是故意留下他进行羞辱的,心中无比气怒却只能强行忍耐,前年初到晋国之际他与老五曾经遇到了一位青木道长,那位青木道长向他说起过白沙观的阳明道人和菩提寺老僧辩法一事,辩法未完年逾八旬的阳明道长便将那老僧扔下了法台,这件事情他原本只当笑话来听,未曾想此时亦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他现在就有冲上前去将广谱和尚扔下去的念头。
广谱和尚讲完经文并不罢休,再度宣讲佛门教义,此人乃真正的“高人”,所讲人人平等之时含沙射影污蔑道教人分贵贱正论,莫问闻言咬牙忍耐没有妄动,此时有皇上和诸人在场,必须忍耐。
令莫问没有想到的是广谱和尚随后竟然开始点评于他,句句皆是赞美包容之言,他每说一句,场外人群便传来一阵钦佩和鄙夷之声,钦佩的自然是广谱和尚的气度,鄙夷的自然是莫问的凶狠浅薄。广谱当真高明无比,要想获得他人的尊重,最好的办法就是赞美自己的对手,广谱僧人此举实则是在极力贬低他,借此向自己脸上贴金。
听到此处,莫问睁开了眼睛,缓步向场外走去,到得场外自老五手中拿过那根孝棒转身走了回来,此时场外已然传来了惊呼之声。
莫问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广谱和尚面前,冲着那泛光的脑袋就是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