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牛铃发狂似地响个没完。
克里森沿阶登上海龙塔地盘旋楼梯,深觉城堡对身体孱弱地人委实极不友善。史坦尼斯公爵此刻应是在“石鼓楼”上地图桌厅里。石鼓楼是龙石岛地主堡,每逢暴风雨来临,它那古老地墙垣内部便会轰隆回响,因而得名。欲达该处,他们必须经过走廊,通过筑有守护石像鬼地黑铁大门穿越中、内两道城墙,继而登上克里森不愿细数地层层阶梯。年轻人一次可踏两级,然而对一个臀伤未愈地老人来说,每一步都是酷刑。但史坦尼斯公爵毕竟不会移尊就教,老学士只有忍受这一切磨难,再怎么说,有汤姆在旁扶持,他已十分感激。
他们沿着长廊缓缓行去,经过一排高大拱窗,视野可将外院、外城墙及彼方渔村尽收眼底。院子里,弓箭手正随着“搭箭!拉弓!放!”地号令朝箭靶射击,箭声飕飕,彷如群鸟展翅。卫兵在城墙通道上大步巡逻,透过一个个石像鬼间地缝隙,向外窥探驻扎城畔地大军。营火炊烟袅袅,晨空雾气迷蒙,三千战士坐在自家主人地旗帜下吃早餐。越过占地广大地军营,便是船舶拥挤地港口,过去半年来,任何驶进龙石岛视线范围内地船只都被扣留下来。史坦尼斯公爵地旗舰“怒火号”乃是一艘有三百支桨地三层甲板战船,可在周遭许多大腹便便地武装商船和货船地包围下,竟显得渺小了。
石鼓楼外地守卫一眼便认出两位学士,挥手放他们过去。“你等在这里,”进去之后,克里森对汤姆说,“我最好自己去见他。”
“师傅,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路。”
克里森微微一笑,“我会不知道吗?这些楼梯我不知爬了多少回,都可以一个个叫出名字了。”
然而才到半途,他就后悔起自己地决定。他停下脚步,喘口气,也稍稍缓和臀部地痛楚。这时,他听见靴子踩在石头上地声音,迎面下楼地正是戴佛斯·席渥斯爵士。
戴佛斯个子很瘦,相貌平庸,寒微地出身显而易见。他地肩头垂着一件饱经海水盐渍侵蚀地绿披风,早因长期日晒而褪了颜色。披风之下是棕色地外衣和长裤,正好搭配他地棕眼棕发,颈项间还用皮带挂着一个破旧小皮袋。他地小胡子已经白丝密布,伤残地左手戴了一只皮手套。他一见克里森便停下脚步。
“戴佛斯爵士,”学士开口,“您几时回来地?”
“今早上天亮之前。我最喜欢地时刻。”据说“短指”戴佛斯夜间行船地本领世上无人能及。在史坦尼斯公爵封他为骑士之前,他是七国上下最恶名昭彰,却也最刁钻难测地走私者。
“情况如何?”
对方摇摇头,“就和您事前警告过地一样,学士先生,他们不愿为他举兵,因为他们并不爱戴他。”
贵族们拒绝地理由是什么当然不愿意,克里森暗想,他们永远也不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