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未必就是他说了算!我已经发了三百里牒文进神都!如果圣上同意此地成立冶监,还请赵县令多关照!刚才我讲了,这冶监建立起来,对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一听这话,那赵县令想,要是真能按照武炎之的方案,把矿户安顿好了,可能有升职的希望!他二人都是特使,品级也都是五品,虽然韦嗣立是正五品,不过这武炎之是郡公,又是皇族!实际上地位更高!
自己估计二人谁也不大可能屈身去主动拜见对方的!这怕是只有自己出门协调才行!
想到这里,他略微一定神,忙道:“武大使!依卑职愚见,不如卑职出面,邀请韦公过来一起商量一下!最好是说服他以武郎的意见上报为好!”
武炎之一想,此人倒也聪明,看出我二人不可能谁主动先去屈身上门!他觉得赵县令的提议并无不妥!
毕竟这凤阁舍人也是皇帝身边的要职!自己在此见见他,也比较好在奏状说得更清楚一点!于是道:“那好!麻烦赵县令把议事房安排好!对了,赵县令是与韦舍人旧人吗?”
“卑职与韦公曾经同在一个县!不还设置当时担任主簿!他担任县尉!说起来,卑职职务还比他高一点!
如今他也已经是五品舍人,卑职还在外县苦熬,当这谁也不愿意干的苦差事!命运无常啊!卑职这就去通知韦公!”
“也好!”武炎之点头道。
却说那赵县令来找韦嗣立,大致把武炎之的想法讲了!
那韦嗣立一听大怒道:“我才是劝农使!他为何干涉起我的事务来了?按照他的方案行事,今后这流民不是越来越多?
那些没有走的人心里又会如何想!必须坚决让这些流民返乡!此事不是小事!肯定圣上也不会同意他的意见的!”
“韦公!依卑职的看法,那武大使讲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山中流民如今大多数是以开矿为生!再说了,他本人也是铜铁使。
卑职以为,也不能说就一点都管不着!不如卑职请他过来,到大堂聚一聚,双方交流一下意见也好。如此也好向圣上汇报!否则,万一武郎的方案通过了,韦公会比较被动的!”
他与韦嗣立相识多年,说话倒是比较直接!
韦嗣立一听,也有道理!点点头道:“你就安排吧!”
……
半个时辰以后,驿馆大堂。
韦嗣立带着一名判官,一名掌书记;武炎之带着蒋士鹏、崔玉二人,还有向城县赵县令、罗县丞、昌主簿、许县尉。一共刚好十人,讨论流民治理方案。
会议当然由赵县令主持!
那韦嗣立为正五品,年纪又长,自然被安排坐了主位置!武炎之一皱眉头,也没有说什么!
那赵县令先说了些客套话后,便直接切入正题:“伏牛山中流民估计有一万五千到两万人!具体的人数难以统计!仅仅卑职辖区,估计就有流民八千余人!在几个县里面最多的!
这些流民,虽然在山里开荒和开矿,不过一遇到荒年,依然到县里来要吃要救济!卑职不堪其扰!
此次韦公、武公二位大使均非常关心小县的流民问题!真乃是本县百姓之福、流民之福!请武郎中先说说这流民治理方案吧!”
武炎之点点头道:“本来!我只是路过此地而已,不想遇到山匪袭击,我等倒是打退了山匪,杀了许多人!
最后受流民所邀,在山中带了五六天!倒是对于流民的情况颇为了解!我打听了,流民们都不大愿意回乡!其原因是回去以后,田地已经被分掉,难以在重新分到合适的土地!
再说,很多人已经在山中开荒、建房,在矿场里面又有稳定的收入!所以本人以为!这治理流民,应该以安民为主!让其安居乐业,最好不要来回折腾!
那些人家里本来就余粮不多或者根本就没有余粮,如果再搬一次家,怕是连裤子都要拿去当掉呢!”
他最后一局话,倒是听得好几个人笑了起来!
那韦嗣立听罢,脸色铁青,立即反驳道:“武郎此言差矣!民居其乡,乃千古之理!除非是灾荒年或者战祸之年!
如今这些流民远遁百里、千里,不祭扫祖坟、不祭祀祖宗;不遵法令,忘宗丢典!对于这些人,一定要严加管束!使用武力,强迫其回乡!
他们不是在山中开矿吗?完全可以在山外险要处设卡,将其所得全部没收!他们没了收入,自然会出山的!”
武炎之一听,你这个办法很多人早就采用过了,除了激起民变,或者是饿死流民外,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他微微一笑道:“韦公所说祭祖一事,人家在山里也可以祭祀呀!至于那祖坟!如果他们不逃难,人都饿死了,哪里来人去祭扫?
我以为,老百姓在哪里都是种地谋生!就像我等当官一样!今年在京中为官,兴许明年就在剑南、江南,谁也说不得!”
“说得简单!如果不加严惩,人人都效仿之,那还得了?如何收税?没说有税收,朝廷如何运转……”他越说越激动了!
武炎之一听,自己也没有说过不收税呀!按照我的办法,没准这税收还要多些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扯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结果!
武炎之毕竟年轻,他想,自己还有要事呢,哪里有时间听你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头瞎扯!
于是他大声道:“我与韦公意见相左,难以达成共识!我等各自上表吧!一切让三位宰相定夺、让圣上裁决吧!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他站起来冲韦嗣立和众人拱手作别,然后转身离去!
那韦嗣立本来还要教训武炎之,听他此话一出,不由也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屋内众人异常尴尬!那赵县令赶紧示意罗县丞去送武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