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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震虽然没开过浴池,但是作为一个资深的东北人,若真让他说起洗浴城的事情,就是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说得完。
不过这些后世最普通浴池的标配,却已经让荒木宗太郎越听越是心惊。
最开始老人只是认真聆听,听到第二条时他就唤过小厮要来纸笔,等到赵震说到捆绑套餐会员办卡时,荒木宗太郎赶紧摆手止住了他。
“先生说得这些该都是家传的经商秘术,老朽怎敢再听。”
赵震却不以为意地笑道:“这有什么,若是老丈生意兴隆,日后我往返长崎时,也多一个享乐的去处不是。”
商人嘛,经得是商,做得是人。赵震是想好了要靠中日贸易赚钱,在这长崎多一个朋友绝没有坏处。
老荒木微笑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赵震半天,才直起身子道:“既然先生如此慷慨,那老朽也不敢隐瞒,刚才先生选择的那位生意伙伴,真的是选错了。”
“何以见得?”赵震也爬出了汤池,跪坐在了老人对面。
此时周围的江浙、淮安商人已经趁乱离开,赵震带来的水手还在水中打闹。
眼见四处没什么可疑人等,荒木宗太郎才低声说道:“您可知那位贵人的身后,便是如今你们明朝的将军郑一官?就是在这长崎,他也是平户藩家臣田川昱皇的女婿,便是此地的奉行也要卖他几分面子。与这样的人做生意,先生能拿到什么好价格呢?”
此时小厮已经捧上了两碗茶汤,赵震晃了晃茶碗,悠然说道:“老丈也又怎知,在大明,我们是无根之木呢?”
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有赖于后世外贸专业的疯狂内卷,逼得赵震在毕业时已经掌握了英西葡阿日五国语言。
仅仅是凭借直觉,赵震就从面前这个貌似忠厚的老人口中,听出了趁火打劫的味道。
既然是要表明自己的分量,赵震不介意让对方更惊讶一点。
不过面前这位老者定力明显要好得多,面色只是一滞,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反而端起茶碗,不住地嗅着飘起的茶香。
“我想赵先生千里而来,一定是为了日本的金银。在这长崎口中,我想能给先生最高价格的,也一定是我们日本商人。如果赵先生有意,老朽可以介绍几位朋友给您。”
“不过老先生刚才还说过,在这长崎,便是奉行也要结好郑家。那么先生的朋友,又怎么竞争得过他们呢?”赵震端起面前的茶碗,茶味清苦而又有回甘。
老人放下茶碗,正襟危坐,原本谦恭的脸庞突然露出一丝倨傲:“因为我是荒木宗太郎。”
赵震还没放下的茶碗中茶水突然晃了几晃,只见他抬起头问道:“你就是那位广南驸马。”
“那都是年轻时的荒唐事了,不想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记得,真是惭愧惭愧。”
荒唐?还惭愧?赵震眼中只有一个得意洋洋地老大爷。
日本自庆长九年许可商船出海远赴南洋,至今二十七年间,只留下了两个传诸后世的名字。
一位是总领过暹罗军队,打得东吁王朝四分五裂的山田长政。
一位就是两下南洋,垄断会安商路,从广南阮主手中娶过公主的荒木宗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