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艘哨船又算什么?
人多?人是挺多的,光是眼前便站着四十多人,还个个拿着火铳,秦耀祖一看就知道对方是防备着自己。
不过他只是笑呵呵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东家能舍食水与我等已是大恩,自然一切听东家安排。”
见对方同意,赵震便让人用绳索拴住失去动力的哨船,自己则带着几个亲随和秦耀祖站在一起,安排东江军分批上船就食。
“不知秦千总日后作何打算,不管要去哪里,赵某都必将兄弟们完好无损地送到。”赵震本想拉着秦耀祖入舱内吃点小灶,但是这老汉却不同意,执意要等兄弟们吃完再说。见他说话爽朗,赵震也就单刀直入问对方的安排。
“若是东家方便,就把俺们带去山东吧。”秦耀祖也不客气。
这个选择赵震并不意外,他自然记得是黄龙最后赢了皮岛兵变。
虽然自己在本时空给沈世魁带去了更多的粮食银两,但这位东江泰山依然选择了这种保护自己置身事外,推着耿仲裕自己站在前台的计策。
没有沈世魁的直接出面,岛上诸将肯定不会倾力支持耿仲裕,黄龙、尚可喜反败为胜几乎不可阻挡。
秦耀祖部是耿仲裕帐下,事后必然受到牵连,所以跑到登州不失为一种保全实力的做法。
赵震点了点头赞道:“秦千总可是要去登州投耿帅?八月尾耿帅部众渡海时遭遇风暴,伤折颇多。秦千总此时归附,恰如雪中送碳,日后必得耿帅重用。”
“不去登州,东家若是到了山东岸边,随便找一片荒僻之地将我等扔下去就好。”
听了对方的回答,赵震倒是一惊:“可这山东只有登州收留我东江军将,若是到了他地,千总没有调令,当地官绅又向来视辽兵如贼,吾恐……”
“不用他视我等如贼寇,不怕先生知道,俺们就是去当贼寇的。”秦耀祖面色不变,语气轻松,就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千总说笑了,刚才吴大彪子还言总爷曾跟随陈帅十年,立下赫赫战功。我东江如此猛将,安能从贼?”
赵震的马屁果然让秦耀祖十分受用,眼中亮起一丝光芒,仿佛回忆到了什么得意的往事。不过这光芒稍纵即逝,秦耀祖随后却苦笑了一声:“东江猛将?呵呵,东江军早就没了,世上哪还有什么东江猛将。”
“东江镇治所尚在皮岛,沈帅年中方率军击溃来袭建奴,就是孔帅、耿帅等部到了登州也还自称东江兵。千总为何说东江军没了?”赵震反问道。
“他们算个屁,啥是东江军,天启元年,毛帅领着俺们不到二百人,就敢杀进镇江堡,生擒佟养真。那时候毛帅咋说的,复辽土、活辽民、杀尽建奴丁口者,是为东江子弟!现在这帮大帅,整日窝在岛上吃兵饷,建宅子,娶小老婆,哪个还记着俺们多少年没再踏上过辽东的土地了。这样的东江军,还他娘配叫东江军吗?”
秦耀祖骂着骂着,两行清泪突然从老眼流出,流过满是沟壑的皱纹,流过两条外翻的刀疤,最后滴落在缺了块肉的嘴唇上,被他一舔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