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这小丫头以为自己夫人借着娘家势力就可以骑到她们二房头上了,也不想想她夫人是个怎样的孬种性子,守得住这些金元宝吗?
到头来还不是她们的东西,她瞧阿香身上这件就不错,她那儿子要娶媳妇,少不了得给人家下聘礼,这件刚刚好。
“我来,是特地告诉大夫人一声,我们夫人说了,今儿个后院设宴,采买的食材不够,午膳恐怕就没大房这边的份了……”
见阿香脸色大变,孙妈妈心头舒坦,油肉堆叠的脸一笑,“瞧是我说错了,不止这一顿了,从今往后,咱们府里的厨房都不给大房留了。”
“毕竟这佳节将近,可得省着钱用,再者大夫人一向仁善,必不会怪责。”
“你们这些黑心扒皮的,实在太过分了!”
阿香一下子怒气上头,从前她们克扣,就给个下人吃的粗茶淡饭,已是狗眼看人低,现在竟直接说没有,连个样子都不装了。
现在已是晌午时分,便是从外面买个来回也要过了饭时,这是存了让苏遮月饿肚子的心思。
她家夫人病才好个苗头,就被她们这样折腾。
孙妈妈对她根本不惧,一脸不屑:“小丫头片子,你待怎地?”
阿香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冲上去和她撕扯,然而孙妈妈是个有力气的,暗地里下阴招,没让阿香得一点好处。
两个人撕扯在一起时,院子里走出来了玉荷等一众婢女,后头跟着两个仆役,是苏遮月担忧外头情况,叫她出来看。
孙妈妈惯会看眼色的,一见她们人多,又有健壮汉子,心怯了几分,狠掐了阿香一下,道了一句“咱们走着瞧!”就急急走远了。
阿香气不消还要追,被玉荷叫住,询问了一通,捂嘴一笑,
“原来为了这事?何必与她们纠缠,左右那些腌臢送来也是吃不了的。”
她说罢便将一脸莫名的阿香往正堂带。
阿香跟着进门一看,明堂中已摆开了长桌,像是备宴的样子,不消一会儿,只见外头婢女们鱼贯而入,每人手里提着精美的多层食盒,食盒一一打开,原来是各色菜肴。
“水晶鱼烩、炙羊肉、八宝鸭、松茸鳝丝汤……”
阿香一个一个数着,还有一大堆她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叫名字的菜,她口水直咽地问,
“姐姐,这都是哪来的?”
司膳食的婢女叫紫蕊,一面张罗摆膳,一面笑着回道:“这是永庆楼刚派人送来的。”
阿香惊叫:“永庆楼?”
那可是方圆几个郡县中最好的酒楼,说是请来了京里的御厨,一盘普普通通的素菜都贵得要命,折算成银两,都足够她吃上一年了。
而且只招待达官显贵,五品以下,连李祈都只在招待上官时进得一两次。
更是从来不曾听闻有外送的。
紫蕊笑道:“是啊,今日婢子们来得急,还需夫人将就用些粗糙的菜肴,等明日厨灶搭建起来,便由我们亲手来做了。”
将就……粗糙……
阿香平地起了一个嗝,想说紫蕊姐姐一定在夸口,可看她的神色,又好似说一件寻常事,没半分炫耀。
御厨的菜都成了将就,那得是什么样的手艺啊。
阿香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但转念又想,她这针尖大的见识,怕是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场景。
苏遮月淡淡地点了点头,她在苏家时吃食便是上等,虽然多年不曾吃过,但此时见了这些,也并不稀奇。
不过她大病初愈,吃不了太多,紫蕊每样都只拣了一点,伺候她用下。
阿香在一旁瞠目结舌,她以为自己平日里伺候苏遮月吃食已经很尽心尽力了,待瞧见紫蕊的服侍,才切身感觉自己真就是个粗使丫头。
放在苏家恐怕只能当烧火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