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假,让韩不疑和邱存致在家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能更自在地随着高克明跑前跑后。
“今日过后,这事情就算完了,只等张先生回来,兰娘、良婉和他做个告别,然后就扶棺上路了。”韩不疑吐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前前后后好多天,总算忙完了。”邱存致坐着说道。
“不疑、存致,请受我一拜。”高克明说着就要行大礼。
韩不疑、邱存致二人慌忙拉住他,“克明,你这是干什么呀。”
“快起来,快起来。”
高克明长叹一声:“张家逢此大变,全靠你两家出入出钱帮忙。你两人更是不顾忌讳,亲自来帮忙,虽是骨肉至亲,谁又能比你二人做得更周到、更尽心呢?我替良婉和他娘谢谢你们了。”
韩不疑拉着高克明起身:“你这话就见外了,张良婉和你什么关系,咱们又是什么关系,兄弟有难,我们能不帮忙吗?”
“就是,救危扶困本来就是咱们读书人该做的事情,更何况张家和我家也算世交。”邱存致说道。
“不不不,这谢是一定要谢的。你俩这两天学业都被耽搁了,要是不接受,我这心里难受。”高克明执拗。
“耽搁什么呀,我俩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学习也学不进多少东西去。两个笨蛋,还不如做些正义之事。”韩不疑插科打诨。
“好好好,我俩接受。”邱存致点头说道,随后又面带忧色,“克明,其实我有些为你担忧。”
韩不疑、高克明有些疑惑地瞧向邱存致。
“良婉姑娘这一走,加上守孝,你们怕是要有三年不见,即使按照古书上来,也是二十七个月;而你又是个学子,今年秋试之后,说不好就要去京师了,可能一待就是好几年。相隔千里,怕是要出些问题。”
韩不疑点头:“确实,要只是守孝还好说,大不了晚一些婚姻,大丈夫功业当先,开枝散叶迟一些也无妨。不过接下来你可是要远走他乡,去千里之外,这相隔千山万水,音书不好传达,她们孤儿寡母如有个事情,你也不能帮忙。可真要是带上她们,礼法上也说不过去,而你这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怕也为难啊。”
高克明摇了摇头:“许多东西,不在人事,而在天意。更何况,你们忘了吗?我在燕止郡也有一个许心之人,本来也不想亲近张良婉的。”
“难不成你要做个人们口中的义士,张良婉心中的负心人?人家姑娘对你可是有情有义,如今她又是危困之时,你要是把这话说出去,得多伤人家姑娘的心啊。她本来就是个没有依靠之人,就凭这盼头和她娘才坚持着,你这么一说,她怕不是马上要害一场心病。”韩不疑心直口快,言语间竟然有些指责的意味。
高克明闻言有些恼:“我是说之前好不好,最近张良婉对我的好我又不是没感受到,她的可怜我不比你清楚?我他娘的也不想做恶人啊,问题是我能照顾了张良婉吗?我他娘的回了燕止郡能不能考中还是两说!我和你一样吗?家大业大,收留几个人都无所谓。娘的,我也是个贱人,当断不断,现在好了,剪不断,理还乱。艹!”
说到后边,高克明干脆爆粗口了。邱存致见状,连忙打圆场:“这不急,张先生不是还要三两天才能赶回来吗?再说,眼下还是丧事要紧,张先生回来之后还是要过三七再上路。克明还是有时间好好想一想的。”
“想?想个屁。”高克明的负面情绪被钓起来后一时压不下去,“想来想去也只能山高路远,我要是不考个功名,什么解决办法都没有。娘的,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是我现在是个秀才也好,张家田产到了我名下也不用交税,良婉她们靠田租也能过活;要是我有些钱财,也能搬去随同住,或者打点关系把学籍挪到她们那儿。如今,唉!”
韩不疑闻言也改了语气,温和道:“克明也无需自怨自艾,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用心去想,还是能相处办法的。再说,这离会试不过半年了,甚至连半年都没有了,以你的学问,拿个解元或许有困难,但过个会试,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邱存致也安慰:“就是,考过了之后,你也有了身份,那时进退都好说。实在不行,做个二十岁的教书先生,给人启蒙不也是可以的吗?”
“对,一边教学,一边自学。时机到了,结婚,进京,中举,做官,一气呵成。”韩不疑马上跟着瞎说。
高克明也被逗乐了“哪可能那么顺利。不过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了,我在草原上混了八年都没死,这点小事能难得到我。大不了到时候来个齐人之福,蛋蛋有两个,媳妇怎么也得凑一对吧。”
这满是兵痞子味儿的话成功逗乐了韩不疑、邱存致,两人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