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那个目前还一言未发的少女。这个姑奶奶要是真怒了,哪怕自己这几个人今儿能跑了,明天也得全部进衙门大牢里——当然少不了那丈八长的杨木板子几十下的按摩。
左姝箐的眼神很好,除了刚到巷子外边有点没看清外,剩下的事情全都映入了她那美丽的眸子里,姜大牙的桀骜,前倨后恭,以及这充满小心思的一撇。
她走上前来,安寡妇赶紧问好,她笑着问候了两句,又和道士模样的人互相寒暄了两句,这才扭头冷着脸瞧姜大牙。
姜大牙被这么一瞧,不知怎地就心虚了,悄悄低下了头。
少女心里有些想笑,从前母亲收拾下人的这一套看来很有用嘛。当然,她开口的时候声音可是不带一丝感情:“祸害了自己还不够,还想祸害别人?自己作孽要遭报应,所以就想拉别人下水?”
姜大牙头摇的就像一个拨浪鼓,慌忙道:“不,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左姝箐打断了:“不用辩解了,一切我都瞧在眼里了。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事不过三,连上上次的事情,已经是两次了。要是再让我看见的话,承天府的大牢就是你这辈子的家了。”
“谢谢左小姐!”姜大牙赶紧讨好。
“谢谢左小姐。”“谢谢左小姐”后边的狗腿子们也赶紧讨好。
“还不快滚,是想继续腌臜我家小姐的眼睛吗?”阿虎骂道。
姜大牙和身后几人立即起身,弓着身子,像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离开了。
慈念师傅本来想拦下这帮恶徒狐假虎威一下,但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这样也好,自己再做,怕是会画蛇添足,也就放那几人离去。
左姝箐脸上的寒意随着姜大人等人的消失而消失,笑意再一次遍布了她的面庞,她带着些许的关切对安寡妇说道:“一个女人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点,你又这么可人;这天黑正是歹人出没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安寡妇点点头,又是感谢又是叹息:“多谢小姐的关心,可我也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如此啊!”
左姝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是阿虎机灵,他立即插话道:“不过安姑娘也不需要太担心,我家小姐之前已经和于大人说了,大人这些天正打击这些歹人,这几个宵小之徒,不过是运气好的漏网之鱼;如今已经是秋天,这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这话说出,在场的几人都笑了。又是简单的几句闲聊,便各自回家。
慈念师傅在进院子前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最后还是轻轻推开了门,之后小心关上。轻轻地走进屋内,瞧见了里边正在静坐的允常。
似乎觉察到什么,允常动了动,睁开了眼,而后起身,向自己师傅行礼:“师傅,如何?我给您倒点水。”
慈念师傅,没接话头,反而问:“刚才默念什么呢?”
允常一边活动一边回答:“《七华灵宝篇》”
“嗯,品清幽而不执拗于妙道,很好。今天你有收获,比为师强啊。”慈念师傅边说边往内堂方向瞧去。
隔了一个帘子,屈姑娘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是大师回来了吗?”
“是,贫道回来了。”慈念边回答边接过弟子递过来的水碗。
里边传来一阵响动,而后门帘——或者说为了男女间避嫌的一块破布被掀起,面容有些糟糕的屈姑娘出来了。
她向慈念师傅问候:“大师,今天又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是苦了姑娘你了。”慈念有些歉意。
“我有什么苦的。”屈姑娘精神倒是很好,“能来一趟京师,也算不枉此生。遇到赤微子大师,那是缘分;不见,那是天意。缘分和天意,我必得其一,这不是一件大幸事吗?”
“屈姑娘真是聪慧啊,比我这个出家人的眼界还要开阔啊。”慈念笑道。
“大师客气了,我这只不过是小聪明罢了。”屈姑娘笑意盈盈,只是这笑容配上那糟糕的面容,在这昏暗的火光下多少有点瘆人。
看着屈姑娘这个样子,慈念心里很是内疚。本来姑娘的病只是陈年旧疾,没这么重,都怪自己自以为是,拉着一个病人走了千余里,才让她成了如今的样子。
“说起来咱们到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屈姑娘除了附近好像都没有逛逛。甚至连最著名的东西二市和草市都没去过?”说着慈念瞧向了屈姑娘。
屈姑娘摇了摇头。
“那明天和允常一起出门逛逛吧。来都来了,总不能一眼京城都不看吧。”慈念师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