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鼓角吹响,大军向茹茹开拔。
“真是的,想出风头那你一个人就行了嘛,干嘛要我陪你找死。”
我瞅了眼旁边嘀咕个没完的斛律恒伽,翻了翻白眼,“又不是我跟皇上说要那你和我去的,是你爹,我的斛律伯伯自己跟皇上说要他四儿子出征的,关我什么事?”
“哼,要不是你请命出征,我怎么会被连累?还不是因为是你,我今天还在床上就被他踢出了门,说什么男儿战死沙场也比睡死在床上好。”斛律恒伽一副抱怨。
“斛律伯伯怎么会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儿子?”我眼神鄙夷的瞅了他一眼。
“别拿你那眼神看我,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想多事罢了。”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了就生气。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既然你怕,打仗的时候躲我后面好了,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哼!”懒得理他。
“你说话可真歹毒,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发现你的真面目,还夸你可爱,其实你是……哇,你想吓死人呀?戴那个在脸上干嘛?”
我看了一眼吓得一脸惨白的斛律恒伽,得意的笑了出来,“哈哈,吓着了吧。这是琬哥哥给我的,说是面恶些可以威震敌人,扰乱敌人心智。”
我取下面具,拿在手里把玩。面具是地狱罗刹面,只是遮住鼻子以上而已,是银质底质,表面打制得并不平滑,有规矩的纹路,眼部用黑铁镶制,连着轮廓也是用黑铁勾勒的火焰形,不用绳子绑,两旁做有弯勾,就像眼镜一样挂在耳朵上即可。做工不是一般的精细,看来高孝琬是花了大价钱找名匠赶出来的。
“你哥哥们还真有点让人受不了。”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吧?”我瞅了眼斛律恒伽,笑道。
“什么意思呀?跟葡萄有什么关系?”他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呵呵,意思是说呀,你是只在嫉妒别人有哥哥疼爱的狐狸呀,呵呵……”
“高孝瓘!”
“哈哈……”
见斛律恒伽一脸气愤的样子,我更是笑得欢了,也引来了行军中将士的张望。
“王爷,为何不向茹茹下战书?末将愿意前去打头战!”
我瞅了眼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皮景和,见他一脸不满的跟我请命。也难怪,他自己已是位居刺史,却被高洋派在我麾下听命于我这个无功绩的十几岁的少年郎,心里肯定多多少少是不满的,又因为我身份特殊这才隐忍不发。
“皮将军,这大军长途奔波劳累,再说咱们刚到祁连池,敌方情况还没摸清楚就贸然挑战着实鲁莽了下。不如趁摸清敌方虚实的两天也让大军休整身心。”我露出惑人心神的笑,他自然也不会和我这个大军主帅杠起。
“末将请问王爷可有对策?”
真是个固执的人,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手支住下巴,眯着眼睛盯着他,口气犀利,“军中可有过主帅将策略内情告知副将的?”
皮景和身体果然一怔,很快低下头,作揖道:“末将越职!”
“将军不必自责,本王也正有事麻烦皮将军去办。”
“王爷有何吩咐,末将听命便是!”
不愧是历练沙场的将领,说话倒也是军人的干脆利落,我不免有些欣赏他。
“将军传令三军,从今夜开始在军营外燃起篝火,众将士围火烤肉,以水代酒,唱歌吃肉,声音越大越好。”
皮景和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我,倒是也没多言,应声退下。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朝坐在案几旁悠闲喝茶的斛律恒伽,觉得头更疼了。
“喂,你是不是太清闲啦?皇上是要你陪我来打仗的,不是来喝茶的耶。”
他不以为然的看了看我,慢吞吞的说道:“王爷不也说是‘陪’吗?再说了,王爷还说过军中‘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让我就躲在你身后就行了,现在你不让我喝茶,难道让我去帮你宰羊、烤肉呀?”
他倒是把刚才与皮景和的话听了进去嘛,却没多问什么,这只狐狸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跟高孝瑜有得一拼。我拿起祁连池的地形图看,懒得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