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时记忆,唐苡欣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你扶我下车去走走。”苏凯阳说。
唐苡欣看向他说道:“夜里起了风,寒气也下来了,这江面上风大得很,你还发着烧,还是不要下车了吧?”
“我想下车走走,坐在车里的时间太长了,憋闷得很。”
听到苏凯阳这样说,唐苡欣只得先行下了车,谁知双脚一着地,脚底竟似针扎一般一时间让她站立不住,腿肚子也跟着打起颤来,她在车门边缓缓地走了好几步才感觉到小腿处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唐苡欣绕到副驾驶座的车门边,替苏凯阳拉开了车门,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让苏凯阳在座位上稍等一会儿,自己则绕到车子后备箱处,打开后备箱弯腰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当她关上后备箱,向副驾驶座走去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顶藏蓝色的棒球帽。
唐苡欣站在门边,把帽子递进苏凯阳的手里,苏凯阳拿到帽子,很自然地就戴在了头上。
唐苡欣在替他找帽子的时候,心里隐隐猜到也许是他想让自己下车来活动一下腿脚,但见她迟迟不肯下车,猜到她不过是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车上,于是他表示执意要下车,使得她不得不从车里出来。
只是虽然是夏末初秋时节,江面上的夜风总归是凉的,况且他还在病中。
她与他相处了这几日,多少还是能猜出他的几分想法的,他那样一个注重仪表的人,怎么肯披着毯子示人?想来戴顶帽子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堵车时她帮他在后备箱里找毯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这顶帽子,这时候拿出来,给他戴在头上挡挡风也总比毫无遮挡的好。
见他戴好帽子,自行下了车,唐苡欣回身关好车门,站在他的身侧,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一支胳膊。
“就在车旁边站一会儿吧?”唐苡欣想着车身还能替他挡挡风。
“今晚我不想再另找司机。”苏凯阳语调平平的说道。
唐苡欣有些语塞的看向他:这个人,明明换一种说话方式就能让听的人心存感激,偏偏每次都要用这种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方式说话!
不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你不是说了你是雇主嘛,你就是大爷,你说了算!
唐苡欣在心里腹诽着,难免带出了些情绪,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苏凯阳淡淡的问道:“为什么生气?”
唐苡欣听了有些发懵,怔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没有。”
“你有。”
不知为什么,唐苡欣听到苏凯阳说出这两个字,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生气了!我就不能生气吗?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是我只要和你待在一起,我怎么总是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导盲犬!不!我连只导盲犬都不如!导盲犬最起码还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说完这番话,须臾,唐苡欣听到了一阵笑声,她惊诧的发现这阵笑声来源于苏凯阳,他的笑声虽然听起来有些低沉,但传递给她的信息是愉悦、明朗的。
她怔怔地看向他,尽管是在如此让她不愉快的境况下,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他的整张脸在笑意中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唐苡欣有些懊恼的问道:“有那么好笑吗?”
苏凯阳面朝着唐苡欣,嘴角保持着笑意回答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比喻很贴切。”
唐苡欣觉得他的双眼此刻似乎正从纱布后面注视着她的脸,她听到他说:“如果我让你感觉不愉快了,我向你道歉。”
停顿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你有一种能让人愉快的特质,你知道吗?方小姐。”
但仅仅只是那么一瞬,他的目光似乎就从她的脸上移走了,他又变回了那个波澜不惊,让她捉摸不透的苏凯阳。
江风吹拂着他的衣衫,他在帽檐下露出的那一小缕乌黑的发梢在夜风中摇摆不定,乎左乎右,他的身形在夜幕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萧索和落寞。
唐苡欣有些迷惑的看着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如同迷一般的男子,他在她的面前展露的哪张脸孔才是那个真实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