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陪伴在她的身边。
母亲却对我说:医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她只想独自平静的在德国渡过她余下的岁月,她不想活得没有尊严,也不想让我看到她孱弱的样子。
我无法拒绝母亲,我从来都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愿,也许是上天眷顾,我母亲的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的情况也很不错,只是她不愿意再回到国内来。
经历了这件事情,我突然觉得我这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就在我准备放下一切回到德国,陪伴在母亲身边的时候,父亲却在那时生了一场大病,就在他生命垂危,以为不久于人世之时,他把苏家的产业悉数归于了我的名下,我不得已只得接受。
父亲转危为安后,我当着父亲和律师的面签署了一份声明书,我只接受苏氏集团下辖的产业,由父亲中年时期创办的产业我悉数退还。
父亲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签署了那份声明,这件事我并没有征求母亲的意见,我只是觉得就算母亲知晓了,应该也是会赞同我的这种做法的吧。
这些年来,只要那个女人还在苏园里,我就从未主动回到过苏园,也从未在苏园里住过一个晚上。
我知道那个女人曾无数次的想要寻求我的接纳,但只要我一想到我的母亲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楚,我就无法原谅她,也无法原谅我的父亲。”
唐苡欣看着眼前这个神情落寞的男人,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总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悲伤的情绪。
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安慰到他,但也许他要的并不是安慰,他要的也许只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吧?
“我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显得很可笑?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会在你的面前展现出我最无助、最狼狈的一面。”苏凯阳的嘴角自嘲的扯出一抹苦笑,“实际上,今天是我的父亲的生日,苏园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祝寿宴会,受邀的都是父亲的至亲、友人,我自然是必需出席的。
我眼见着酒席间众人向父亲敬酒祝寿,分吃长寿面,分食寿桃,满屋子人声鼎沸,人人面有喜色,一派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景象。
虽然这种半公开的场合,那个女人照例是不会出席的,但到场的众人之中却并没有一个人提及此刻应该坐在我父亲身边的母亲为何没有出席这场宴会,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母亲是被这眼前所有的人完全忽略掉了。
在场的人当中,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再过一个星期也就到了我的母亲的生日了。
我的父亲他今晚会有一丝一毫的想到我的母亲吗?他会对此时在异国他乡独守的他的妻子生出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但我如果中途离席那便是对父亲的不敬,我想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不会赞同我的做法的。
我自己也不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席间有人向我敬酒,我也“来者不拒”,我知道用酒精麻醉自己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做法,但它却能让我暂时忘却一些事,让我能暂时觉得好过些。
我终于熬到了酒席结束,我替我的父亲站在门口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但当我看到那个女人竟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我眼看着她一步步地向我走来,仿佛还想对我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害怕自己脑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间断掉了,导使我一晚上的努力克制都付之东流,我逃也似的逃离了苏园……”
苏凯阳的头落到他摊开的掌心中,他的身体轻微地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她听到了他发出的极力压抑的呜咽声。
唐苡欣听到他的喃喃低语道:“父亲曾亲口向我承诺过,只要有外人在场,那个女人都不会出现在苏园的,他为什么要骗我?他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母亲?”
唐苡欣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被触动了,她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到苏凯阳的身边,她伸出手去,轻抚着苏凯阳的脊背,她感觉到他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了,他的手臂轻轻的环上了她的腰,她感觉它们在慢慢地收紧,他抬起头来,他的目光中带着自卑、忧伤,同时也夹裹着炙热和渴求,他凝视着唐苡欣,唐苡欣心中一荡,她抬手轻抚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苏凯阳举起手来把唐苡欣的那只手握进自己的掌心里,另一只手勾住唐苡欣的脖子把她拉向自己,他的唇轻轻的印上了唐苡欣的唇,唐苡欣只觉得她的唇触上他的唇时,初觉微凉,但很快那唇就变得炙热了起来,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唇,随即印在她的额头、脸颊、脖颈,复又印回她的唇上,唐苡欣被本能驱使着,尽力回应着他的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