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熊廷弼合上《左传》,旁若无人的起身伸了伸懒腰,尔后点了点头,说道:“你来找我,可是魏忠贤答应放我?”
袁大海把手一摆,摇头道:“我还没有和厂公说你的事。”
闻言,熊廷弼“噢”了一声,明显十分失望。
“你打算何时说呢?”
“不说则以,一说必成之时。”
“好,有你这话,我熊廷弼便是再等上几年又何妨?”
“你能等,我却等不了。放心,我既决心要熊公再担重任,便是不会食言的。”
袁大海笑了笑,想起一事,开口说道:“对了,你那日叫我取几份辽东地图于你,却不知是要来做什么?”
听袁大海问这个,熊廷弼“嗯”了一声:“在诏狱里呆了四年,对那地方已经忘了很多,便找些地图来看看,若是你真能将我弄出去,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那不知,熊公在这些地图上可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前几日倒没看出什么,不过今日却发现,有一地十分重要。”
“何地?”
熊廷弼没有马上告诉袁大海,而是从床头取出一张地图,端着蜡烛走到桌前,将地图平铺在桌上,将烛光移得近些,指着被自己用毛笔圈的一个小圈道:“你看,就是这里,宁远。”
“宁远?”袁大海一惊,脱口便道:“此地扼守辽西,确是兵家重地,但与锦州相比,却好像又次了些。”
熊廷弼不以为然道:“一口吃不成胖子,辽东已全落在后金手中,修城之事事干重大,动用兵马、民夫、粮草甚巨,如何能轻率前出…若是我能再复用辽东,首要做的也不是修宁远,而是先修中前所、前屯等地,形成支援后,再去修宁远城,至于锦州嘛,有些远了,鞭长莫急,若没有宁远城,修锦州也是空话,不可能的。”说到这里,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痛苦:“可惜,老夫当初太过鲁莽,轻易就将辽东军民土地尽弃,使得我大明现只剩下山海关一道坚关,若关破,则京师危矣。”
袁大海听了之后,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熊公有所不知,你所担心的局面不会发生的,因为已经有人在宁远筑城了。”
闻言,熊廷弼一怔,旋即有些吃惊道:“噢?谁?”
袁大海的目光盯在宁远,悠悠说道:“此人名叫袁崇焕,现为宁前兵备道。”
“一个宁前道有这等眼光?”熊廷弼有些不相信。
袁大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支持他的人是孙承宗。”
“难怪。”
孙承宗支持在宁远修城,熊廷弼是信的。问道:“宁远何时筑的城?”
“去年。”
“已过一年多,此城应已筑好。若此城筑得还算向样,我大明北进便还是有机会的。要知这宁远修好,便是战守都可,不致处处被动。”
听熊廷弼说这些辽东的事,袁大海心念一动,问他:“熊公以为辽东边事,何策可最终解决?”
“这个嘛…”
熊廷弼想了想,开口说道:“主守而后战,徐徐图之,不出十年,辽东便可全复。”
嗯?听了熊廷弼的答案,袁大海突然笑了,因为同样的话,在三年后为另一个人带来了杀身之祸,不同的是,那个人当时说的是“计五年,辽东可复”。不过相对而言,熊廷弼这话比那人要实在些,因为现在女真还叫后金,还不是那个“大清”。
“熊公想不想听听我对辽东的看法?”
“你的看法?”熊廷弼奇怪的看了眼袁大海,他很好奇,一个东厂的番子能够对辽东提出什么看法。
袁大海没有理会熊廷弼的眼神,而是自顾自道:“我认为于其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莫不如专以消耗女真有生力量为主,据我所知,女真可战之兵不多,未到十万之数,倘若我们专以袭击他们的兵丁为首要作战目标,那用不了多久,怕女真就难以支撑。”
闻言,熊廷弼笑了:“谈何容易,女真人骑射之厉,非我大明军队所能硬抗。只有凭借坚城大炮之利,才能挡得住女真人。若是将军队派出去和他们硬拼,百战却难有一胜的,到头来只怕损失的是我们的兵力,而不是他女真人的。”
“我看未必。”
两个不同时代的人,对战争的理解自然不同,袁大海不打算与熊廷弼探讨军事战略上的事情,而是诡异的冲熊廷弼笑了笑:“若我是辽东督师,我就练一支精兵,由海路运至女真后方进行袭扰,但遇女真村寨集市,尽数烧毁,粮食也全部抢光,运不走的就地烧毁,碰上女真的人丁,管他男女老弱,通通杀光,如此只需一两年,女真人就要陷入内困之中。没有粮食,没有奴隶,他们就得出来抢,要么抢蒙古人,要么抢朝鲜人,要么就是抢我们大明,而在他们出来的抢的时候,他们的老窝却是一天也不得安宁,试问,女真人又如何安心去抢。哼哼,只怕他们得先忙着对付我这支精兵吧。他们来围剿,我则退;他们退,我则来,叫他疲于奔命,惶惶不可终日。”
“纸上谈兵。”
听了袁大海的话,熊廷弼一点也不客气的扔给他四个字,“从海路把一支精兵运到女真人后方,注定这支军队的人数不会太多,老夫就算你五千人吧,而五千人兜个大圈跑女真人后方去,无疑是羊入虎口。”言毕,语重心长道:“年轻人,战争不是儿戏,你如果不懂,还是不要乱发表看法,更不要试图去做,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事情往坏的方面转变,而不是如你所想那般。你可知道,辽东边事糜烂到现在这种地步,就是坏在那帮根本不懂的东林党手中就是因为他们的瞎指挥,自以为是,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熊公说得对,我是不懂。”
袁大海不打算和熊廷弼再谈自己的构想,因为在他的构想中,有许多应该杀伤力极大的枪械出来,这些才是最终的杀器。不过这些熊廷弼不知道,和他说他也不会明白,倒不如不说。
灭大族,屠杀解决不了问题;灭小族,屠杀却无疑是最好的手段,虽然这种手段十分的不好,但谁也不可否认,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最好的办法是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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