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外面敌人倒是非常勤快,炮火遮蔽射击很快又开始了。
观察哨里老柳正靠在墙角疲惫地喝着水,所有的战士们都是满脸烟尘,不用化妆就可以参加特种作战。大家都歪七倒八地靠着后面坑道的墙角坐着,有两个战士扎着绷带。
“老柳,情况怎样?”我靠着排长坐下。
“从早上到现在,两个阵亡,两个轻伤。咱们排伤亡还不大。”老柳缓缓说道。
“我们的阵地破坏很大,很多掩体已经被摧毁了,敌人下一次进攻的时候怎么办?”我担心地问道。
“是啊,倒打火力点只剩两个了。没想到敌人进攻地力度如此大。还好我们的重武器没怎么损失,不然难度更大了。”老柳叹道。
“让一班下去休息吧,他们的损失够大了。小孙,让三班上来,他们休息地时间最长。”老柳点头后,我对小孙下令道。
三班上来老柳却更忙了,带着大家熟悉破损的阵地,设置火力点,准备联络方式。看来老柳对徐少波这个班还是不放心。
连长在敌人发动第二次大规模进攻之前到我们排的阵地看了一圈。其他排伤亡很大,全连现在已经牺牲十六名战士了,还有五个战士伤势严重被送下去了。而且,其他排出现导弹发射器被敌人摧毁的情况。看来,形势不妙。
“排长,敌人上来了。好多!”一个蹲在观察哨窗口的战士惊恐地喊道。
“慌什么?跟第一次差不多嘛!”老柳不满地瞪了小伙子一眼。
“大家分工,老柳,我还是去对付敌人直升机和远处的步兵战车。”我说道。
带上一个三班的战士,我背着导弹发射器出发了。趁着刚才歇息的时间,我把阵地上适合狙击敌人直升机的哨位踩踏了一遍,只有两个哨位可以,其他的哨位不是被敌人摧毁了,就是射界不好,要不然就是掩体太小无法发射。因为发射导弹形成的炮尾风必须在合适的空间才不会对射手造成伤害。
有了上一次交火的经验,这次敌人显然小心多了,除了大量发射烟雾弹进行干扰外,敌人特别注意了步兵战车与坦克的协同。敌人甚至不惜炮弹的消耗,不停地向他们认为可疑的坑道出口发射小口径机关炮弹。经过一上午敌人地毯式轰炸,我们阵地几乎被犁了个遍,原来放置在阵地表面的假目标早就被敌人摧毁了。褐红的土壤被炮火抛洒得到处都是。
蹲在掩体里我几次都没有捕获敌人的直升机,鬼子变得更加狡猾了,几乎不在空中悬停,再加上满山的烟雾遮住了视线。看来,只有用专门的便携式防空导弹才能有机会攻击它们。
“妈的!我就不信揍不下你!”我暗暗骂道。
“看来,只有9号哨位可以揍到这些家伙。”我想道。
可是9号哨位的空间太小了,发射导弹几乎是不可能的!
外面,鬼子直升机在卖力地向地面倾泻弹雨。没有来自地面地防空火力威胁,敌人直升机显得更加嚣张。偶尔从坑道里发射的机枪子弹打在直升机身上只是擦出一溜火光。远处敌人的装甲部队步步进逼,快到达我们前沿阵地了。我们的反坦克手却没有办法探头出去。
一咬牙,我背着发射器摸到9号哨位。哨位射击处只有两米多深,本来是设计用作临时狙击射手用的。
“小伙子,听着,发射的时候离我远一些弯道里,导弹一出去你就用头盔往我身上舀泥土。”得到确认后我开始蹲在地上把发射器支好。
“来吧,孙子!”我咬牙切齿地在鬼子直升机必经之路上等待。当几次捕获失败后我的手心涔出了点点汗滴。喘了几口气,我做了一个深呼吸重新把眼睛凑在观瞄镜上。
出现了!我耳中只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手指开始微微地颤抖。当敌人直升机再次从侧面转了过来地时候,瞄准光环套住了它。毫不迟疑,我扳动了激光发射器,几乎是同时,导弹像一条解开束缚地猎狗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巨大的炮尾风几乎把我从射击口掀了出去,我死死地用双脚撑住掩体墙壁地两侧,双手则牢牢地扶住发射器。炙热的导弹尾焰几乎把我的背给点着了,一股焦臭味弥漫在掩体里。掩体里被炮尾风卷起的灰尘四散飞扬,几乎把我的视线给完全遮住了。
我艰难地瞄准着敌人的直升机,几乎是在凭直觉。空中那只受惊的秃鹫开始试图脱离激光测距仪的捕获,在空中作大幅度的下滑机动。
可惜,离我实在太近了。不到700公尺的距离,这几乎是导弹攻击空中目标的极限近距。平飞了片刻的导弹在激光束的道引很快调整了角度,当导弹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时候,它已经与秃鹫接吻了。
一团爆燃的火光让我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排副,赶快撤!”后面的战士大声地喊我。
狼狈地钻进坑道深处我立刻在地上滚动,因为我发现后背裤子已经着火了。
好容易扑灭了火,我的腿已经又几个地方被灼伤了。
“差一点变成烤猪了!妈的!”我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但心中仍然高兴。
旁边地的小战士也咧着嘴和我一起笑了起来。
“走,看看有没有机会干掉鬼子的步兵战车。”我领着小战士向战斗激烈的方向摸去。在黑暗的坑道里前进的时候我问身边的战士:“第一次参加战斗?”
“是,排副。”战士答道。
“叫什么名字?”
“徐达。”
“以前干什么的?”
“卖烧鹅。”
“卖烧鹅!怎么想到当兵的?”
“以前报名参军,被刷下来了。我不甘心,这不,打仗了,正好当兵。”
“哦!多大了?”
“24岁。”
“家里还有人吗?”
“又,爸爸和妈妈。他们应该撤到后方去了。”
“打仗怕不怕?”
“不怕!”
“怕!”徐达看我很认真地盯着他,迟疑了几秒钟后小声地说道。
“呵呵,没关系。你的对手没准比你更怕死。你知道在战场上那种人最容易死吗?”我问道。
“军官?”
“不,是胆小鬼!命运永远不会因为你胆怯而给与你活着的机会。记住了,要想活下去,就得有勇气!”我说道。
“糟了!”当我们再次从掩体探头出来的时候发现战场上情况不妙。
敌人坦克群居然冲进了我们连阵地,打头的鬼子坦克已经爬到半山腰了。从掩体里冲出来的战士们极力试图摧毁肆意在阵地上碾压的敌人坦克,可是敌人攻击队形后面的步兵战车向战士们疯狂地扫射着,短短的几十秒钟内就有五个战士被敌人射倒碾死。
“反坦克手呢?怎么让敌人轻易冲了上来?”我的眼顿时红了。
“是排长!”徐达一眼看见了冲出掩体的排长老柳。
老柳灵活地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看来,老柳已经发现小心缓慢地接近敌人坦克是不可能的,打算在敌人密集的火力还没来得及招呼到身上以前就把鬼子坦克给解决了。
“掩护排长!”我立刻架起导弹发射器把导弹推进发射筒。
“哎呀!排长危险!”徐达惊呼起来。
我扭头一看,老柳被敌人发现了。
密如泼雨的炮弹把他死死地压制在一个弹坑里,半响都没看见老柳露头。
我的心一紧,一阵焦虑的情绪爬上心头:“老柳,千万挺住!”
忽然,老柳趁着鬼子射击的间隙一个挺身跃起,飞快地奔向离他最近的鬼子坦克,他的手上抱着一颗反坦克雷!在老柳奔跑的路上,敌人机关炮弹在后面爆炸形成一条弹幕。
卧倒,匍匐前进,放下地雷打开保险,老柳熟练地做完一连串动作后一个翻身滚进了旁边地堑壕里。
嗅道死亡气息的鬼子坦克开始疯狂地转身,钢銷履带发出一阵刺耳摩擦声。
太迟了!
在坦克顶上的天空中一朵代表死亡的金属之花突然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