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冷白,赠梦阁匾额上苍劲的字迹浮游一现,疏忽寂灭。
三层小楼隐于深幽竹林,清辉斜照入户,雕窗弄影,壁上若魑魅款舞。
火凤睁眼。
余光处,一道落拓清影斜倚窗扉,目光落在不知何处,恍惚看去,竟比这满地冷月更冷。
觉察到身后之人已醒,长琴回头看去,撞见她未及收回的目光,走上前,“不多睡会儿?”
火凤看一眼高悬于空的那轮白月,摇头道,“我睡了几日?”
轻掖好她落在被子外的肩膀,手指擦过那处泛凉的皮肤,他沉默的垂眸片刻,道,“三日了。”
竟三日了。
记忆一点点回笼,她想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扫一眼落在他肩头发梢的白晕,她抬手拂向眉心,声似叹息,“我记得,我们都在一个黑不见底的魔窟,怎会……”
剩下的话没出口,她扫向房间各处,麒麟香炉落在靠窗的桌案上,缭缭香雾中,一排翠影探窗而入。
晚风送来竹的清韵。
她吸了吸鼻子,续道,“小竹和魏然呢?”
长琴眼底的沉默更深了一分,“他们在隔壁。”
火凤起身,“我去看看。”
长琴轻按住她的肩,她重新躺回床上,一双眼转了转,“他们还没醒?”
长琴摇了摇头,“隔壁的只是他们的肉身,他们的魂魄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
“嗯。”
长琴转头看向窗外,月色下,她才看清,他的脸色如此苍白,眼中的忧思如这层层叠叠晃动不止的竹影,交杂分错,晦涩难言。
火凤拽了拽他的袖口,“那日我们掉入魔窟后就被万魔缠身,各自为战,你护着我,没来得及救下被吞入魇魔腹中的魏然,后小竹见了,跳入魇魔口中,她的勇敢,无畏,着实令我自愧,”她的声音轻下去,“我的火灵丹至今还在魔尊手中,现在的我,无异于废人,以后,你要去做什么事,便不用带着我,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闻言,长琴呼吸微滞,伸手在她额际轻轻一敲,叹道,“你说的什么胡话……凤儿,你不过是失了火灵丹,总有一日我会替你寻回来,不要自惭自疚。说起来,该自惭自疚的人是我啊。那日情况危急,我若救了他,便救不了你,救了你,便救不了他。你是挚爱,他是挚友,我怎么做,都有负于心。对你,我无悔,对他,却有愧。”
晚风勾着竹影,叩响半开着的一扇雕花琉璃窗,月光照着窗扇上的一双人影,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回响在这晚香浮动的夜。
她望着他无暇俊逸的侧脸,“魇魔吞噬了魏然和小竹的魂魄,还能救回来吗?”
“我不知。”
一堆疑问摆在眼前,他的声音压着迷惘。
忽想起,那日他救下火凤后,还来不及转身去看吞噬了魏然和小竹魂魄的魇魔逃向了何处,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出了魔窟,醒来后也不见救自己出魔窟的人是谁,只在迷蒙中听见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林小竹体内寄有一缕魔息,若她不能破除魔障,必会受人控制,不过我相信有魏然在,二人定能逢凶化吉。眼下有一事,迫在眉睫。无双劫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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