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阿岚淡淡道。
他们已经接近烈风之谷,城镇隐没在南方起伏的丘陵中,一道运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往来繁忙。
可现在这个当口是没人有心思欣赏这些的——烈风之谷里不知道正发生着什么,而三人心里都明明白白地知道此行危险。
等到仅有的零星城镇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密林,再往前,树木竟然逐渐稀疏,珊德拉逐渐飞低,迎面的风竟反而大了起来,硕果仅存的树个个东倒西歪,形状崎岖,过了这一片,又逐渐变为荒漠,这是到了风谷的边缘了。
巨龙掠过边缘,前方的地面忽然凹陷,远山连绵着高峻的峡谷,寸草不生,到此,浓郁的风元素能够直接感知。
珊德拉被收回,换了两位来自元素之谷的魔法师共同撑起结界,向着谷中飞去。
“可以吗?”飞至中途,断谕问林维。
“还好。”林维答。
事实上,他已经感觉到了从结界逸过来的元素乱流,周身正在隐隐的刺痛中,但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看样子元素之谷危险是确确实实的。
断谕没说什么,只是加固了结界,元素乱流减弱了不少。
“还剩一个——谢谢你们帮我过来,”阿岚忽然道:“再过一会儿,你们两个谁都没办法往前了,最好现在回到边缘去。”
“如果元素乱流从谷里出来,那是我死了,记得把消息传回去。”
阿岚忽然加快速度,飞离了两人,像一道轻飘飘的影子,被疾风裹挟着刮进了峡谷。
林维看着她无牵无挂去赴死的背影,简直想把她拎回来打一顿。
他想,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理解魔法师的世界,明知道谷中有着不可知的危险,还不隐藏好行迹,先去探探发生了什么,反而大摇大摆地进去——像是寻找解脱一样。
可是再琢磨,假如家人尽死而自己独活,自然生出悲凉与悲伤,可如果知道自己大概同样一去无回,悲伤便也被冲淡,而这姑娘把自己困在家族一脉相承的命运里,挣又挣不脱,只好承认,然后接受,倘若自己去死了,倒还能生出几分已经尽力反抗过,死得轰烈的错觉——林维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上辈子拿出卷轴来与某位领袖大人同归于尽时,也未必没有存了这种心思。
只是她才活了不过二十年认了命,总归可惜,林维又有那么点儿好奇起来不要命的特点,挠心挠肺地想知道当年这些元素之谷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会波及到多少东西——而断谕确确实实好好活到了战争开始的时候,让林维生出一种只要跟着这家伙,自己也不大可能送命的自信。
那边,断谕显然也没有此折回的意思,他带着林维,两人拔高,到了上空元素乱流不是那么厉害的地方——金色的结界时刻在与飓风碰撞,这家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能在元素乱流里飞起来的人了。
烈风之谷的全貌在高处两人眼中展开,这里除了被日夜不息的飓风磨得奇形怪状的山石,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景色,中央是一片巨大的空旷,刻着巨大复杂的魔法阵——魔法阵几乎有半个塞壬岛大小,深深刻在地面上,以林维这些天来被断谕填进脑子里的、浅薄的魔法阵学识,大致能从它形状中辨认出“镇压”的意义,法阵的色彩是深深的红褐,类似于干涸的鲜血,用精神力去看,其中流淌着纯粹到恐怖的风元素,带着难以名状的肃杀。
魔法阵中倒着几具尸体,阿岚不知到了哪里,阵中央却有两个人影格外显眼。
断谕给两人加持了鹰眼术,林维明明白白地看见,其中有一个人姿态从容地站着,是个身量尚小的少年,蓝发,蓝袍子,水魔法——在烈风之谷里突兀得可怕,另一人平躺在地,是个年轻人,有着与阿岚肖似的棕色长发。
这场景极其明显,蓝袍子的人是凶手。
“为什么......”林维正在疑惑,忽然看到了这人身上的元素漩涡,明亮、凝实又巨大,要比浮空之都上的灰衣老头略胜一筹。
而老头已经超越了大魔法师的境界。
而法阵中的风元素正源源不断地汇聚在躺着的人身上。
“法阵被修改了。”只听断谕道。
“那个蓝色的——他是什么人?”
断谕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寒冰之谷的人。”
没错,阿岚也说过,那家族最小成员的还不到去学院的年纪,与这人的少年形象吻合。
可是寒冰之谷不是死绝了么?林维紧紧盯着这一幕——那人的身体缓缓漂浮在半空,而下面的大地隐隐震颤起来,魔法元素沿着奇异的轨迹流动,蓝袍子忽然抱起那人,轻轻跃到了极高的地方——比林维两人要高得多,但因为两人现在与峡谷壁挨得极近,没有被发现。
他脸上挂着某种使人不适的笑意,手中展开了一样金红色的东西,嘴唇微微张阖,像是在念动咒语。
——那东西林维认得!
不止是认得,他......
那是禁咒卷轴“镕金”。
咒语极短,而这人的实力委实深不可测——即使是引动一份禁咒卷轴,他都好像没有消耗多少。
光芒从禁咒卷轴上亮了起来,蓝袍人的手轻描淡写般松开——它向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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