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柱子怒意不减,咒骂着说:“他娘的,要让本所长知道是谁干的,非把他抓起来蹲一辈子大狱不可。”
我抬眼瞧着雨雾里若隐若现的人影,心升不妙,招呼大海两人一声,大踏步走进雨里,踩着溪畔的积水往下游去。
我走的极快,转过一方巨石,就见不远处众人乱作一团。冲进水里抢东西的,在岸上拽人的,大呼小叫骂骂咧咧的。
拽人者是路白杨,被拽者是陈教授。
来到近前,才见陈教授湿了半身衣裤,看样子刚才也下过水了。此时被路白杨拽着,兀自挣扎不休,嘴里放炮似的怒吼,“谁干的,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半百有余的老教授怒气冲天,若非雨打湿了他花白稀疏的头发,只怕要怒发冲了学冠。路白杨满脸急色,一边好言安慰着老教授,一边使劲拽着以妨他再次冲进冰冷的溪水里。
如来蹲在岸边,双眼死死盯着沉在水里淹了一半四仰八叉的那台绿色吉普车,嘴角不停的抽动着。
那辆车里,装着他带来的腊肠,猪蹄等一干吃食。那些东西虽有大部分并不惧被水泡坏了,可一旦泡了水,就不能长期保存。看来,即便没被水冲走,也够如来心疼好一阵子。
溪水将将没过腰,陈拿西,郑重,高远使着吃奶的劲,想把车给翻过来。欧阳娜娜,秦霜两人弯着腰,一手扶车一手入水伸进车里,胡乱摸索。
半晌,水里的五人累的气喘吁吁,冻的直打摆子,却都作了无用功。汽车依旧四轮朝天,两女依然素手空空。
陈教授见状,越发急躁,镜片后双眼通红,‘谁干的’三字吼的声嘶力竭,惊天动地。拼命挣脱路白杨的手,三步并用两步,‘扑通’一声,根本不给路白杨再伸手阻拦的时间,就跳进了水里。
下一刻,只见陈教授踩着水,冲到车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弯下老腰一头扎进水里,‘咕噜’冒出一串气泡,就势从破碎的车窗钻进了车里。
医生和助手,学生齐齐惊呼一声,尽都目瞪口呆,一时全都怔住,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短暂数个呼吸,秦霜率先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快快快,把教授带上岸去,要冻坏了,我们谁都负不起这个责。”
话声落处,路白杨已经冲下水去,一边喊着其余人,一边手忙脚乱拽着陈教授露在水面的皮带就往外拖。
倾刻间,郑重与高远分左右抱住了老教授的腰,陈拿西哆嗦着拉住了他大伯的腿,欧阳娜娜和秦霜半蹲在水里托住了老教授的上半身。
六人发一声喊,‘哗啦啦’一阵水响,把个浑身湿透的陈教授硬生生抬出了车。然后,一阵风似的往岸上撤。
陈教授背朝天,面向水被六人抬了,将将出水,就手舞足蹈起来,哑着嗓子高呼,“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六人抬着陈教授上的岸来,才见他手里抓着一只鼓鼓囊囊,正不停往外淌水的大号牛皮公文包。不等六人松手,老教授已然挣脱开来,一屁股坐到泥水里,随即急如星火拉开拉链,扒开公文包,一颗头就几乎全扎了进去。
我看的咋舌不已,将将那一幕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眼花缭乱。谁曾想到这老头,竟是这般生猛。
不待我多想,只见陈教授已然哆哆嗦嗦从公文包里小心翼翼拿出了厚厚一叠文件,只不过早被水浸了个透彻,粘在一起成了一方纸砖。
陈教授一见,手抖的越发厉害,本来冻的青紫的脸和唇,刹时间一片煞白。只见他双手捧着文件,稍沉默片刻,就颤声说:“火...快回去...帐里有火,得尽快烤干了。”
说话间,只见他颤巍巍欲要起身,只是似乎冻的不轻,将将才站起一半,翻身就倒,幸好站在一侧的路白杨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扶住。
只是,陈教授一心系于那一叠水淋淋的文件上,刚站稳就颤抖着要往回跑。秦霜满脸焦急,扶住陈教授,说:“教授,您先别急。你看呐,要不先派个人把文件带回去,咱们慢些走。”
陈教授抬手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稍作思量,似乎也明白自己当下的境况,便点头应允,左右一看,把文件交给了陈拿西。
“拿西,千万要小心。”
陈教授吩咐着,陈拿西双手接过,一边打着保票,一边转身就往营地奔去。
一场纷乱似乎至此而终,路白杨几人扶着陈教授风风火火往回赶,我和大海,柱子三人相顾无言,如来依旧蹲在溪畔,急急看着离去的人,说:“唉唉唉,你们...你们怎么就走了,我的猪蹄呀,我的香肠啊...”
呼嚎间,如来乞怜的目光朝我投来,我耸耸肩,说:“淹死总比饿死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转身就走。他娘的,这细雨真是冷。
只是,当再一次转过那方巨石,又听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惊讶间,抬眼看去,只见早先奔在前头的陈拿西不知何故,正三步一跌,五步一摔,屁滚尿流的逃了回来。瞧那模样,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悠忽间,溪水里一片白的黄的东西打着旋,随着湍急的水流而下。细细一瞧,不正是将将陈教授交付于他的那些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