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苏雪楹的声音,白欣欣才算是彻底回过神来,慌忙叫道:“死了,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苏雪楹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山下那些人:“他们是怎么死的?”不是早说过了,高人不是那么好遇见的,再说以山下这些人的脑子,他们去县城里也不是去打听哪里有高人,而是去向那位大将军求救,浑然忘了先前大将军的手下是怎么抢劫他们的。
他们的死虽算不上是意料之中,但也不在意料之外。
提起他们是怎么死的,白欣欣浑身的毛都炸了,磕磕巴巴的说道:“他们,他们被砍了头,只剩个人把他们的头,送回来了。”
“这样啊。”苏雪楹同情的看了眼白欣欣,这世道乱,虽然离县城只有一百多里路,但本就吃不饱,路上还要担惊受怕,只怕走了好些天他们才回来吧,天又这么热,那几个人头应该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
一下子见到这么惨的场景,看来她接下来这几天得做噩梦了,说不准会做上好些日子的噩梦。
“这几日别去山下了,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来山里寻麻烦的。”苏雪楹低声说道,摸着白欣欣的毛帮她抚平,“无聊了就去乔大叔那里玩。”
白欣欣好容易被顺得心平了,听到这话惊讶:“公主你怎么知道他们并不会来山里寻麻烦?”既然那位大将军不肯帮忙,还把他们的脑袋砍了下来,那他们不是只有自己上山来了?
苏雪楹敲了下她的脑袋,翻开书低声道:“因为他们要逃难了。”
逃难?白欣欣没能明白,不解的看着苏雪楹,希望她能解释解释,但苏雪楹只管翻着书,压根就不理她,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白欣欣丧气的垂下头顶的羽毛,她觉得凡人很奇怪,有时胆大得厉害,有时又胆小得厉害,完全不能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候了阵,白欣欣又觉得无聊,扑着翅膀去寻山神乔大叔,嗯,人间的土地山神,往往是一些有功德的凡人在死后被九重天封的,作为曾经的凡人,乔大叔肯定比她了解凡人。
山神没想到白欣欣会来自己这儿,平日里要个什么东西,都是白镜和白芍来取,因此看到她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等听她说明来意,才松了口气,无奈道:“上仙说得没错,他们要逃难了,山里有妖怪,那位大进军又喜好杀人,断不会救他们,他们若是不逃,不是被妖怪杀死,就是被人杀死。”
若是太平时候,凡人听说妖怪,大多最先想到的是妖怪的妩媚,可到了乱世,提起妖怪人们想到的就是凶残,避之不及。
其实无论什么时候,妖怪都是那副模样,只是乱世中更方便下手,本就喜欢做坏的妖怪就不会过多遮掩,而那些善良的妖也会厌恶乱世中的凡人,对凡人会很不客气罢了。
山神看得明白,白欣欣还是有些不大明白,但究竟哪里不明白,自己也说不大清楚,更无从问起,只好郁闷的和山神一块捡豆子,夏天快过去了,地里的豆子也该收了。
直到天黑白欣欣才回去,苏雪楹也没问她,倒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对白欣欣带回来的那袋子绿豆也没有在意,只是第二天一早就煮了锅绿豆汤,还让她给山神送了些去。
秋天快来了,天干物燥,容易上火。
没几日,山下就如山神所言,许多人都趁着夜色逃了,地里勉强长出来的粮食也被搜刮一空,剩下的寥寥无几,而在秋天到来后,连那剩下的寥寥也没有了,不是被饿死,就是在饿死前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