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这个时代,双方交流之中互称姓名,这代表的可是平辈之人的论交。
“……”不过赵诗雨看着对面这张比赵胜叔祖还要老上几分的面孔,这要让自己直呼对方姓名,赵诗雨表示:心里有压力,自己做不到啊~~!
怎么你们秦人一见面都想着拉一波辈分啊?难不成这样显得亲近??
刚刚安庆君嬴洪见面就是如此,那我现在要是答应了你,不就成了嬴洪的长辈了吗?赵诗雨心中腹诽不休。
“咳咳……亭侯真是亲和待人,诗雨佩服。要不这样,诗雨还是称呼您为老先生吧?!老先生看如何?”无奈,赵诗雨想到了个“折中”的办法。
“哈哈,就按公主之言!”嬴则畅然一笑,一股豪迈之风顿时扑到赵诗雨当面,让赵某人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这老人家,怎么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呀?难不成也是自己的粉丝??赵诗雨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夏姬八想过之后,赵诗雨正色道:“老先生,诗雨也不与您绕弯子了。此番秦国出手保我,这份恩情我合信府定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然会以恩报之!”
这话,赵诗雨说得有板有眼,完全发自肺腑,着实是用心之言。
嬴则听后,笑着摆摆手说道:“公主多虑了,我秦国此番所为,也是为了我秦国自己,实在当不得公主此等礼谢。”
“我秦国往昔东出,都会被六国冠以‘暴秦’的名号,甚至以此光明正大合纵伐我秦国,可谓是占尽了名头。”
“不过这次,六国逼压合信府,却也给了我秦国一个机会。合信府的食肆之法、农耕之术都是惠及天下万民的圣术,而传出此等圣术的合信府,又岂是六国可肆意欺压的?”
“我秦国此番出面,也是为了能够博得一个好的名头,日后再行东出之策,也可借此机会征伐六国。所以,秦国此举并非为公主,实乃为我秦国本身,公主不必太往心里去。”
赵诗雨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老先生所言不虚。不过,若是秦国只为自己,恐怕也不必动用墨家这一线吧?”
说着,赵诗雨眉眼上抬,眼中精光闪烁,灼灼生华。
“……”嬴则嘴角一扬,很感兴趣地看着赵诗雨。
见此,赵诗雨正色道:“若真如老先生所言,秦国是为了出战的名头,那为何还要放出墨家子弟在安庆君手中的传闻?”
“贵国得知了秦王宫有墨家之人,并出手抓住了此人,对于墨家必然更加用心防范,又怎么会被墨家轻易探得这等消息?”
“答案只有一个……这个消息,本就是贵国特意传递给墨家的!至于目的,自然是将墨家引入邯郸,让我合信府能争取到墨家这个盟友,以对抗列国逼压!老先生,诗雨的猜测可对?”
“啪啪啪~~”嬴则拍手称赞:“公主嬴凰之名,果真名不虚传,老夫佩服!”
见嬴则承认,赵诗雨也展颜一笑,笑着道:“老先生过奖!至于说秦国此行之意,诗雨也已猜到。贵国不承认助我合信府一事,是为了不让我合信府觉得,秦国有挟恩图报之嫌!”
“呵呵呵~!老夫就说,这等小把戏,自然是瞒不过公主的!嬴洪,你可心服??”嬴则笑着应道,随即扭头看向身后的嬴洪,笑着问道。
“臣……嬴洪心服!”嬴洪嘴一张,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刚发声就咽了回去,一脸苦笑地回道。
赵诗雨的注意力没在嬴洪那边,自然也没有看到嬴洪方才的失态,也没有听到嬴洪的失声。
赵诗雨见嬴则承认,当下俏脸严肃,语气肃穆道:“老先生,贵国此行此心,我合信府感激不尽!不过,我合信府向来恩怨分明,贵国此次相助之恩,嬴凰谨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定不负此恩!!”
连自己的封号都说出来了,以才名封号为誓,赵诗雨此言的分量也不轻。
嬴则此时收了脸上的笑容,严肃认真,正色道:“公主与我秦国王上有过约定,更有出仕我秦国之心,既然如此,那公主便算是我秦国之人!我秦国之人,岂能受列国欺辱呢?”
说完,嬴则看着赵诗雨,虽面上严肃,眼底却很是亲和,显然是将赵诗雨视作了自己人!
“……”赵诗雨对此,执手深深一礼,心意尽显。
嬴则就此看着,应了赵诗雨这一礼。
待赵诗雨坐好,嬴则出声问道:“公主,老夫心中有个疑惑,想请公主予以解答!”
“老先生请讲!”赵诗雨很是乖巧地应答。
“老夫听闻,先前荀老夫子路经邯郸,曾收公主为弟子?”嬴则问道。
“是的。夫子乃当世之大贤,诗雨承蒙夫子看中,才能忝列夫子之徒。”赵诗雨回得很干脆。
得到回答,嬴则笑道:“公主过谦了!老夫此行来邯郸,沿途曾经见到过荀夫子,还与夫子小酌片刻。夫子谈论起公主,那可是赞不绝口,直言能收公主为弟子,此生已无憾矣!”
“老先生见过夫子?还请告知,夫子近况如何?身体可还康健?”一听嬴则见过荀子,赵诗雨连忙出声询问师傅的近况,面上也有些忧色。
荀子自从西行之后,赵诗雨就很少接到关于他的消息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渺无音讯,终归是有些挂念的。
“夫子一切都好,公主不用担心。夫子现如今在我秦国孟县开了个学堂,平常也只教一教小娃娃,日子过得也算惬意。”说着,嬴则似乎想起了自己初看到荀夫子时,俨然一副在秦国养老的打算,不免轻笑出声。
“老夫与荀夫子谈论之际,夫子还曾委托老夫向公主转告,让公主不必忧心于他!公主放心,老夫已经叮嘱过孟县县令,平日里会多加照顾夫子,公主可放心了!”
“如此,就多谢老先生了!”赵诗雨听完,也放下了心,连忙点头道谢。
这时,看着面前的赵诗雨,嬴则老眼微眯,其内精光闪烁,轻声问道:“老夫虽与夫子交谈,但是对于为何收公主为徒一事,夫子始终三缄其口,不愿细作解释,甚至还让老夫前来邯郸,亲口询问公主。公主,可愿为老夫解惑?”
“……”听闻这话,赵诗雨沉默了。
赵诗雨心里清楚,自己当日与荀夫子讨论的,那可是改制变法!
当日与赵诗雨相谈的几人,都是学者,此事也就相当于是在谈论学术,所以倒也无妨。
至于说嬴政,那可是赵大小姐手把手调教出来的,根正苗红,会出什么乱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眼前这人可是秦国宗室的亭侯,旁边还有一个秦国宗正,赵诗雨要是当着这俩人的面儿直接来一句:没聊什么,就是准备给你秦国变法……
嗯……怎么说呢~~总归是有些不妥的,对吧~~!
要是眼前这俩是死心眼,坚决笃定秦国之法不可变动,认为你赵诗雨改制就是在玩火,刨我秦国的根,那恐怕此番都有谈崩的可能,更是会对日后之事有着不小的隐患。
毕竟,世事很难意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