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邦秉公执法,自然无须顾及我这个老妇。此番多言,倒显得过于虚情假意~~!”华阳太后抬眼看了下吕不韦,心中恼恨不已,忍不住讥讽了一嘴。
“呵呵~还是要当面向太后知会一声,否则臣怕那底下的小民心又不死,仍想负隅顽抗,到时候再牵连到太后,搅得民怨沸腾,终归不好!”吕不韦笑眯眯地说了句,说着还为自己斟了一碗茶水,悠哉悠哉地品了一口,回味无穷。
闻声,华阳眼角一抖,正脸转过来看着吕不韦,凝神肃穆,沉声说道:“相邦,须知过犹不及!无论何事,还是莫要太过!”
华阳的声音很冷,其中夹带一丝警告,欲震慑住此人的狂妄之心。
只是这样的警告,尤其是在如今的大环境之下,难免有些无力。
果不其然,华阳冷声斥令之后,吕不韦愣了一愣,随即竟然坐在座位上,轻轻笑出了声。
“呵呵呵……”吕不韦笑得身形微微颤抖,看着上首位的华阳太后,目中充斥着轻蔑神色,忍不住轻声道了句:“太后当年,阳泉君当年,可不怎么担忧事犹太过啊!怎么?如今臣下的一句戏言,太后就要如此危言恐吓臣下?”
“吕不韦,你也知道你只是臣下!!”华阳太后漠然冷哼,看着满脸戏谑的吕不韦,怒声呵斥道:“言语轻佻,态度松散,甚至敢拐弯抹角讥讽本太后!你这个臣下,未免太过于猖狂,就不怕我治你不敬之罪吗?!”
吕不韦笑了笑,面容复归于平静,平声静气,说道:“不韦听说,当年公子嬴政首次拜见太后之时,也被太后严辞威吓治不敬之罪!看来太后很喜欢以此治人。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太后,还是否具备往日的威势?”
华阳太后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冷眸凌厉如刀,狠狠刮向堂下的吕不韦,嘴里冷声哼道:“哼!相邦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吕不韦莞尔一笑,依旧不改云淡风轻,笑着说道:“此番军备大案,按照秦国律令,阳泉君芈宸要被抄家灭门!太后身为芈宸同宗,即便贵为太后,也少不了被连带惩戒,封步于宫中,再难有出行之日。”
“至于说最后的处置,太后与阳泉君皆善其身,未被波及,太后更应感念王上恩德,而不是再行错事,罔顾王恩!”
“王恩?哼,若是没有我,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出子,又如何能继任我大秦王位?”华阳怒极反笑,心中的不甘逐渐表露,双目通红,似有血丝蔓延,骇人听闻。
说完,华阳眼睛一瞪,冷笑着看着吕不韦,嗤笑道:“呵呵~~你在子楚的面前,表现得可是很乖巧听话,也挺会在主子面前讨巧。怎么现如今撕破脸面,露出本性了?这要是让子楚知道,你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哦~~!”
吕不韦笑脸微微一顿,随即扬起一抹更灿烂的笑容,相望华阳太后,笑呵呵地说道:“太后,王上这一次虽然放过你等,但是在王上心中,你们芈系已经从根本上可有可无了!太后在宫中一日,始终是我大秦国的华阳太后,可是,也就到此了!太后的话,王上连听都不愿意去听,又怎么会信呢?太后还是莫要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老老实实呆在这华阳殿,有个善终,也算不忘王上的一番苦心!呵呵呵~~~”
“……”华阳阴着脸,心中的伤疤被吕不韦血淋淋地撕开,痛恨难当!
在前夕,军备一事被彻底捅破之际,子楚曾来过华阳殿一趟,也就是那一次,让华阳太后心中明白,子楚在此事上保住芈宸,就是为了赵姬和嬴政,顺带再彻底断绝芈系的念想……
这是芈系最黑暗的时刻,华阳甚至一度想过以死谢罪,告慰祖祠历代先辈。可是心中的不甘,让华阳生生按下了这一想法,打算最后再博一把,成则芈系还有望复兴区,败则芈系消亡。
不过当此之时,子楚的信任破裂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吕不韦今日在宫中言辞不敬,自己也把这消息传递不到静泉宫,更别说让子楚相信了。
故此,吕不韦的嘴脸,彻底让华阳心中恼怒,痛骂出声:“贱商就是贱商,哪怕今日做了相邦,也难改骨子里的贱性!我芈系居于秦国近百年,不是你这贱商能够抹平的,不过是一臣罢了,不过如此!”
“……”这下,吕不韦的脸也有些难看,这贱商一词,吕不韦以及很久很久没有再听到过了,尤其是当上想帮以后,就连阳泉君也不敢轻言!可此时,却被一个老妇人连番喊出,简直气煞也!
吕不韦脸色僵硬,就准备反嘴怼回去,可屋门突然大开,一宫女走了进来,替人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