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眼瞅着徐福似有难言之隐,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卢生顿时感觉到奇怪,连声问道:“占卜之术可是贵派的看家本领,难道卜丞大人不会?”
“术法我会,可是……”徐福皱着眉头,抬眼扫了下对坐的卢生,心里泛起了嘀咕:我就怕有命算,没命活啊!
“既然会那就开始呀?还可是什么?”卢生眉毛诧异地一撇,对徐福目下的作派很是不解。
徐福眼皮子一抬,言有所指,颇有些不屑地道:“不论是嬴政还是嬴凰,都有天命加身,强逆天意卜算这一类人,必将遭受天道反噬,少说也得消个百年之寿,你觉得……你有这个命?”
“这么狠……”卢生先是一愣,迎着对方那双揶揄的眼神,蓦然反应过来,这徐福是拐着弯儿膈应自己岁数大呢!
当下,卢生眉心高耸,有些不悦地道:“卢某长年身在山林,这形象虽然粗持了些,但是而今也不及天命之年,怎么就受不了这反噬?”
“哦~~那是徐福眼拙了!不过足下年岁不及天命之年,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啊!毕竟以足下的相貌,便是古稀之年说出去恐怕也有人信哦!”徐福不咸不淡地回应。
“好了~!”卢生吊着脸闷声哼了句,再度出声:“只要卜丞大人愿意启坛,在下愿以道门望气之术辅佐,与大人共同承担施术之风险!”
眼见卢生决意要算一算嬴凰的命脉,徐福在稍加思考之后,倒也没有再扯淡,直接应道:“既然足下执意如此,徐福也就不再推辞,只是启坛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变故,都请足下莫要惊慌,更不可随意出手!”
即便没有卢生这个人,徐福也准备找机会接触接触赵诗雨,毕竟有关此女的方方面面对徐福来说都至关重要。
“明白!”卢生眼睛发光,兴奋地搓了搓手,对接下来的卜算充满了期待。
方士卜算命运,揣摩天意,各自的习惯、术法以及忌讳都不尽相同,但是其中的流程却大差不差,都是以秘术推衍天机,借助星象或者承载之物的演化,观察到其中的规律性,从而达到窥探天机的最终目的。
鬼谷的大命灵蓍术,是以寿数为薪,灵龟甲神蓍草为火,借由媒介准确定位到这一个人的命路,推算此人在天地人三道中的显像,从中获得所需的信息。
而道门的望气之术,不光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时运气息,更能协助推衍之法,彻底将此人的命理具象化显现出来,一目了然。
二人皆是当世少有的高人,更是方士正统,对这同坛推衍卜算里面的忌讳和事项,自然是门清儿。
徐福将起卦所需的灵龟甲、神蓍草放置在桌案上,随即退后一步,与身旁的卢生相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开始吧!”徐福默念了一声,将赵诗雨的发丝放进了龟甲之内,手持神蓍草根,调动灵力,衣袍无风自起,絮带飘荡:“相天地,卜万物,占命龟,蓍神知!”
伴随着低沉的法决声,徐福手中的神蓍草根微微发光,周遭灵力暴动,气温骤升,眼看就要燃烧起来。
卢生见状,连忙双手持印,肃然运功:“天心艮八,天辅坤二,六合寅丑,九天中未,生死无相,奇门遁甲!!”
每一声喝令,便有一道符光从卢生身后飘出,汇聚在二人面前的龟甲上空,形成一丈大小的圆形光幕,周遭的灵力不间断地注入到光幕当中,淡淡的天地威压弥漫在大殿之上,缓慢蓄积。
光幕之中水纹流动,宛若仙府之门,接通着另一个世界。
“疾!!”眼见卢生的术法就位,徐福一声大喝,手中神蓍草根瞬间闪耀着金色火焰,宛如脱弦利箭一般射向龟甲。
“嘭~!”燃烧着金色光焰的神蓍草根,刚一接触到龟甲,就好像是油脂被点燃了一样,发出了剧烈的光芒,龟甲置于烈焰之中,甚至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只不过,火焰跳动了良久,龟甲却依旧完好如初,根本没有一丁点的焦痕。而那膨胀炸裂的火焰,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限制着,无法伤害到龟甲分毫。
“起!”徐福一心二用,一边压制神蓍草燃烧的光焰,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龟甲,令其缓慢升空,朝着光幕飘去。这个过程虽然看着轻松,但是徐福鬓间凝结的大颗汗珠,彰示着其中的艰难。
龟甲移动得异常缓慢,这是因为龟甲和神蓍草一阴一阳,相互吸引,一旦两者接触,那么之间的融合燃烧就不可被阻挡,转瞬之间就会化为飞灰,来不及让光幕显像。
虽然这样一来也能完成占卜,但是别忘了,这期间没有经过光幕显像,也就没有卢生的参与,先不说单以徐福的实力能否占卜成功,即便是失败了,这次占卜的反噬也不会小,若是落在徐福一人身上,那可都是要命的!
所以,徐福必须竭尽心力控制着两方,令其保持一个危险的平衡,直到没入奇门光幕之中,才可正式燃烧推衍,显化具象。也只有这样,两人共同出力,术成的几率更大,并且可以平摊施术的风险,化险为夷。
随着龟甲的缓慢升空,距离光幕越来越近,徐福两鬓间也汗如雨下,脸上都浮现出些许的苍白,就连伸出的手掌都略微有些颤抖。这并非是灵力耗损严重,而是心力交瘁。
毕竟对于徐福而言,一旦失误,那极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在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之下,一心二用就显得极为艰难。
就连一旁的卢生,也暗地里捏了一把汗,生怕徐福这一失误,鬼谷一脉从此就绝了,再要找人为自己占卜,那可就难了。
一时间,卢生有些后悔,后悔刚才把光幕调高了……
正当龟甲离光幕不足半尺之遥,神蓍草根所化的金色光焰,突然发生了异常的暴动,方才还勉强能控制住形状的光焰,此刻动不动就蹦出一颗火星,甚至还传出诡异的波动,一副将要失控的样子。
“失败了?!”卢生脸皮子一紧,心里猛地一沉,但因光幕的维系,卢生暂时无法空出手来。
“赤霄!!”值此危难之际,徐福单手捏成剑指,凌空一点,腰间赤霄倏然飞至面前,虽未出鞘但却竖立在空中,从中飘出道道紫金色光带,将光幕之下的龟甲包裹其中。
紫金色光华拂过,方才还暴烈狂躁的金色光焰,瞬间就平息了下来,比先前徐福费心控制的时候还要平静。
“呼~~”眼见危机解除,徐福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稍微放松了下,暗地里瞥了眼身旁的卢生,脸上闪过一分戒备。
徐福从未放下对卢生的戒心,不光是对方那一身深不可测的实力,更因对方的出身。道门与鬼谷一脉,虽无直接的仇怨,却也不怎么对付。
与鬼谷一脉交情匪浅的黄石道,传闻就是从道门之中分裂出来的。
所以,尽管二人同坛作法,面上亲善和煦,但暗地里的人心,隔着肚皮谁能知晓?
在徐福借赤霄之威压下狂暴的灵力波动后,一旁观看的卢生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已翻江覆海,惊骇不已。
“方才那是……国运之气!!”卢生回忆着赤霄剑中飘荡出来的紫金色光芒,心里不禁骇然:鬼谷一脉的手段真是不容小觑,竟然能操纵国运之力,若是往后不加管束,真让这家伙与秦国国运相连,就算是老头子来了也无可奈何,那公主的吩咐不就……
“……”卢生眼睛一眯,双手掐着的法印悄然之间变动了些许,表面上依旧在维持着光幕的运转,等待龟甲的融合。
二人各怀鬼胎,龟甲升空的速度不减,不多时便融入了光幕之中,徐福双目圆睁,彻底放开了对光焰的控制,龟甲瞬间被神蓍草化作的金色光焰吞没,渐渐发黑。
在烈焰灼烧之下,纵然坚硬如龟甲,也不过强撑几何,不过转瞬便已然发灰,仿佛下一刻便会化为灰烬。
龟甲之内的发丝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白蒙蒙的光芒,光芒蜷缩在龟甲之内,被外围的金色火焰灼烧得越发凝练,其中隐隐闪烁出神秘而又古老的符文,整个一团龟甲光芒照耀,越发刺眼。
没有出现担忧中的爆炸,龟甲燃烧之后的粉末,协同金色光焰一起融进了白色光团当中,光团规律性地闪着符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光而出。
“成了!”徐福见状,心里顿时一松,知道占卜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已经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了,只要继续维持灵力的输出,接下来就是静候结果,精神上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有所松动……
然而,就在徐福心思落定之时,从旁突然间飞来一张符纸,径直奔向光幕。
“!!!”猛地突生变故,这让徐福内心狂跳,再加上是从卢生那边传来的动静,更是让徐福心惊胆战。
“嘭!”电光石火的瞬间,符纸撞在光幕之上,直接散成点点青芒,在光幕前凝结为一个古朴的字形,一勾一勒都透露着远古沧桑的气息。
“镇灵符!!”看到符纸爆开后形成的字形,徐福神情一震,心思电转,一瞬间明悟了过来,连忙转头看向卢生。
只见,方才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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