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荆轲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扇了扇自个儿的脸面,看着嬴政问道:“脸呢?”
“你以为我跟你想的一样吗?”嬴政也不恼怒,脸上笑容不减,紧接着说道:“老太卜是我的人,虽说能力尚不能跟鬼谷、道门之人媲美,但是有玄鹰军在一旁帮衬,足够看住徐福和卢生。我把卢生调到太卜府,不是为了让徐福去制衡,而是把他们赶在一块儿,方便管教!”
说完,嬴政斜眼蔑了一眼荆轲,似笑非笑,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讥笑。
“这小王八蛋……真阴啊!”荆轲心里暗搓搓地想着。
不过面上,荆某人容光焕发,满脸堆笑,再度抬起手伸出中指赞扬,这一次还梅开二度,直接竖起双手,面向嬴政,笑着赞扬道:“厉害啊~~这算计人的把戏还得看你啊……哎?哎!!你干嘛呢??!”
荆轲正比着中指“夸赞”着呢,不承想嬴政莫名其妙就翻脸,一脸的杀气,拎起泰阿就朝着荆轲的爪子削来。
“卧槽!!”荆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嬴政挥来的一剑,瞬间白毛汗就出来了,眼里布满了惊惧。
嬴政这小子自从领悟剑意,跻身宗师之后,实力是一天比一天雄厚,就连荆轲在其面前都不敢大意。
“你玩真的?!溜了溜了!!”还没松一口气,那巍峨的泰阿剑意再度袭来,荆轲连忙一个老鳖翻身,避开了劈过来的一剑,随即再接一招猪突猛进,癞蛤蟆坐飞机,直接顺着庭柱窜上了房梁,顺着来时的路溜了出去,招呼都没打一个。
“哼!”堂中,嬴政手持利刃,两眼冰寒,眼看荆轲狼狈逃去,冷冷地哼了一声:“敢对我竖中指?还TM竖两个!!!”
跟在赵诗雨身边那么长时间,嬴政会不知道这手势啥意思??
一想到此,嬴政心中就愤懑难平,恨不得追上去剁了荆轲的爪子!
“下回再让我看见,绝对削了他的爪子!”目视着漆黑的暗阁门户,嬴政缓缓收回了长剑,只不过眸子中的寒凉,却未退却半分。
长夜漫漫,世态凉凉。
清荷府内。
在外忙碌了一天,尤其是往北宫转悠的那一趟,真是让赵诗雨劳心又劳神,如今回到自个儿府内,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缓解白日里的疲惫。
“舒坦啊~~~”赵诗雨四仰八叉地仰躺在摇椅上,身着睡袍,小脸上贴满了黄瓜片,舒舒服服地泡着脚。
木桶中热气升腾,水波之下,两只晶莹的脚丫在水中来回晃悠,惬意悠哉。裸露在外的小腿白皙光嫩,条条血管若隐若现,冰肌玉肤,温润华美。
屋外,脚步声传来,随即就看到绿奴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开水,来到赵诗雨面前,将开水填进了木桶之内。
“好好好~~可以了,再多了烫!”赵诗雨哼哼唧唧了两声,懒洋洋地伸出手,从脸上取下一片黄瓜,塞进了嘴里。
“嗑噌~嗑噌~~”能吃能用,物尽其用。
“小姐,泡脚就要水烫,不烫就白泡了!”旁边,听了赵诗雨的嘟囔,绿奴反倒没有同意,一股脑就把盆里的开水全倒了进去,把赵某人烫得龇牙咧嘴,脸上的黄瓜片都掉了不少。
“绿奴~~你想造反呐?”赵诗雨一边心疼地捡掉落下来的黄瓜片,一边塞进嘴里嘟囔,满嘴的“嗑噌”声,话都说不利索。
当下这个时代,黄瓜还是稀缺品,因为这是坷吉走商西域中亚那边带回来的,就一小袋种子,赵诗雨废了老大劲才在中原培育出了能吃的品种,还未曾传出去,金贵着呢。
“嘻嘻!”绿奴对此嬉笑不已,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心情愉悦又欢喜。
“等我洗完脚再收拾你!”赵诗雨“恶狠狠”地扫视着绿奴那有致的身段,抬手抹了一把涎水,心里头的“邪恶”在疯涨。
“公主!”这时,屋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卢生回来了?”赵诗雨一下就认出了出声之人,大眼顿时一亮,朝着外面喊了声:“进来吧!”
“喏!”卢生应了一声,随即迈步走进到屋内,一打眼就看到了坐没坐相的赵大小姐。
“公主恕罪,在下不知公主已歇息!”卢生很机灵,一看到赵诗雨漏出来的小腿,连忙低下头,低声告罪。
礼教之下,女子袒露脚踝都是不端庄的举动,违背妇德,更遑论赵诗雨现在衣冠不整,大大咧咧泡脚的样子。
“好了,你们方士不是讲究天道自然吗?怎么现如今拘泥起礼数了~~!”赵诗雨在绿奴的帮助下升起摇椅,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顺道还从脸上摘下两片黄瓜,塞进了嘴里。
“嗑噌嗑噌~~”嘎嘣脆,真美味。
“额……”卢生沉默了下,心想即便是天道自然,那也没您这么自然的吧……
不过,既然赵大小姐发话了,那卢生自然也不敢多言,低着头走近,目光始终端正平稳,不敢乱瞄。
“怎么样?今天这一趟摸清徐福的底了没?”看到卢生这一副恭谨的模样,赵诗雨虽然面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很是满意,当即张口问了句。
“公主放心,在下今日拜访太卜府,弄到了咸阳城内所有的方士信息,并且已跟徐福交上了手,对方的底细已经摸清!在下有信心,与之同僚镇住此人!”这话,卢生说得是滴水不漏,踌躇满志。
“好!”赵诗雨双目大亮,高声赞了一句。
徐福的问题只要能解决,那赵诗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没了徐福在一旁忽悠嬴政寻求长生,那也算是一件大好事!
赵诗雨还就不信,有自个儿盯在旁边,嬴政这小子还能走老路?
想到这里,赵诗雨只感觉前路一片光亮,心情大好,豪爽开口:“我明天就进宫面见嬴政,想办法把你塞进太卜府,你进去以后好好表现,给我卷死徐福,争取早日替换掉他!”
“是!”卢生心中一喜,满怀感激地顿首。
“徐福是吧~~看我以后怎么玩死你!”卢生心里“桀桀桀”地乱笑,对未来无比地期待。
“哼哼~~”赵诗雨吩咐完以后,小手挥了挥,便再度躺平,舒服地哼唧了两声,不去理会卢生。
“……”卢生见状,抬手作揖,端正一礼,起身离去。
走到门前,卢生的脚步一顿,驻足原地停了一瞬,才迈步走出,心中似有所想。
这一幕,屋内的主仆二人并未察觉。
屋外院中,卢生抬头仰望夜空,漆黑如墨的夜色当中,难寻星光点点。
莫名的,卢生再度扭头看向赵诗雨的卧房,借着烛光隐约瞧见躺椅上挺尸的赵大小姐,目中闪过一缕精光,转身离去。
走在回自己院落的路上,卢生脚步不停,脑海中却回想起白天的一幕……
在徐福动用极复大阵引出天罚之后,卢生并未强求脱身,因为在天罚锁定之下,就算离开了极复大阵,也逃不过天道惩戒。
所以,卢生反倒看开了,没有再多做抵抗。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另一个主要的因素,让卢生分不出神来,那就是占卜后续的演化。
那个时候,白凤与黑龙所融合演化的太极图越转越快,即便是极复大阵的光芒,也无法掩盖太极图的光辉,反而成了太极图的背景板,黑白太极图融合之后的灰雾,清晰可见。
而随着太极图旋转归一,演化混沌,一方残破的印玺,缓缓显露出形迹。
只不过,印玺刚刚显露出来,天罚就紧随其后,直接劈到了卢生的头顶。
虽然有替身法符保命,但是天罚临身,卢生也被劈得头脑一昏,晕了过去,也就没有看到印玺之后的演变。
不过,即便不知后事,但是在那印玺出现之时,卢生很清楚地察觉到,头顶上的天罚气息停了一瞬……
“呼~~”卢生双眼眯起,无神地看向前方,心中波澜不定。
天罚,是天道之威,更是大道规则,不可逆转。
一个印玺的虚影就能影响天罚,说明这个印玺本身就是不弱于天道规则的神物,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道,是规则的聚集,器物如何能与之衡量?比拟??可若这是真的,那这个印玺的背后定然是个难以想象的隐秘!
最主要的问题是,这印玺跟嬴凰又有什么关系呢??
卢生的心思,越想越远,身影也渐渐没入夜幕当中,渐行隐没。
相较于清荷府轻松写意的气氛,另一边的宗正府就截然不同。
书房之内,宗正嬴洪与百里天巳对坐于桌案,二人脸色晦暗,眉心郁结,就像是两尊石像一样,连呼吸都微不可闻,房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今后,我等需如何应对这合信商会?”良久,百里天巳神情凝重,抬起头问向嬴洪。
“……”嬴洪沉默不语,似是考虑,似是……无措。
天巳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微微低下了头,静默无言。
场面,又回到了刚才的沉默之中。
不知多久,嬴洪深呼吸了一口气,听到响动的天巳也随之抬头,望了过来。
“合信商会,始终是外人!是外人,我们就不能不防备。”嬴洪声音低沉,缓缓诉说着,临了话锋一转:“但是对于嬴凰……”
“先昭襄王曾言,嬴凰有千古莫测之能!更断言我秦国传之万世,则必得嬴凰辅佐!老夫不信嬴凰,不信合信商会,但是信先昭襄王!”
说到这里,嬴洪像是下了决意,目光坚定地看向天巳,态度已经很明了。
“可如今嬴凰的所为,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啊!”天巳脸色阴沉,缓声念道。
“她是赵国的宗女,更何况其父合信君还身处邯郸,若嬴凰太偏向我秦国,赵王那边会是个隐患!”在下定决心之后,嬴洪的表态明显就有了偏向:“就目前来看,嬴凰虽然背负争议,立场不明。但是其言行举止,倒也并未对我秦国造成任何损失,你我不妨再观望观望!”
“也只能这样了……”天巳眉头紧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此外,知晓这个隐秘的所有人,都需要你那边盯紧了,不要走漏了风声!”末了,嬴洪沉声叮咛了一句。
“要封口吗?”天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屋内温度骤降,杀机四伏。
“算了!”嬴洪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紧接着道:“毕竟不怎么光彩,能安然度过就行。我相信,那几个人也不会蠢到四处宣扬,一心找死!”
天巳无声地点头,眼中的杀意渐渐消退。
夜空之下,万家烛火闪灭,长夜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