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毕竟,像他这样的书呆子,现实中还真不少,有些人闭门苦读一生,屡屡参加科举,靠的自己头发胡须发白了,都未能考中,也是大有人在!像这样一生沉浸于科考和苦读之中,认不全山上的树种和花儿的,简直不要太过稀松平常和普通。
现实之中,精通四书五经却对世俗间的一些常识一窍不通的,一事不乏有人在!
看着手上捏着这朵枯萎暗红色残花的陈安,张丹青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好端端的一朵花儿,怎么会放在了床垫稻草之下?”
陈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一个官差,再一次高声叫嚷嚷着:“大人,这梳妆盒里也有一朵枯萎的红花!”
闻言微微一愣,张丹青和陈安对视一眼,感觉到这事情,或许有些许蹊跷……
陈安手中捏着这第2枚枯萎红花,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张丹青:“想来应该是刘士放置的,一朵放在草席稻草之中,另一朵放在了自己的梳妆盒里,委实有些诡异!莫非这其中,有着什么我们不晓得的不为人知?”
想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毕竟自己这一行人来到乡下也待的时间有些长了,张丹青有些不耐烦的大手一挥,直接领着官差门返回了大理寺衙门。
刚跨进衙门口,大理寺卿周志清便有些笑呵呵的迎了上来,脸上满是关心和慰问:“哎呀丫!丹青果然不愧是心系王命!这刚刚上衙的第1天,就亲自带人到乡下去查桉去了。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敬业,都像你这般戮力王事,这天下何愁不太平呀?!
本官身为大理寺的最高长官,也不能对后辈官员的努力视而不见,既然身为大理寺卿,不如今夜就由我做东,咱们大理寺的几个官员好好聚一聚,顺便也给丹青接接风……
这样吧,这京城之中,望京酒楼很是不错,不如就在这酒楼里好好聚一聚,顺便也让两位认识一下我们大理寺的同僚们,大伙增加一下感情,毕竟以后都要在这一个衙门里共事的,不认识一下又怎么行呢!”
话音刚刚落,身边的一个绿袍官员便立即应承说到:“周大人此言甚是,一个衙门里的同僚,不认识,不团聚一下怎么行!要是哪天在街上起了口角,闹僵了起来,搞了半天,最后才发现是自己一个衙门的同僚,那岂不丢人丢大发了!”
又是这些官场的陈规陋俗,张丹青倒也不好明的拒绝,只好点头答应说道:“既然是周大人极力相邀,我等身为下属,岂有推辞之理?!大人往哪里指,我们就往哪里走!”
望京酒楼还是那般的奢华和热闹,前来聚宴的官员络绎不绝!
这么一来,就连大理寺官员齐聚在此,也只能捞到了一个普通的厢房,位置谈不上有多好,甚至还有轻微的吵闹。
没办法,京城这个地界,达官贵人简直不要太多。区区一个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能捞到这样的厢房,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了……
在周志清的带领下,一众官员纷纷客气入座。大家都笑呵呵的说着一些违心的客套话,吃菜喝酒也是浅尝辄止,这种酒宴聚会,规矩和禁忌实在是太多了,虽说满桌子都是美味佳肴,但真正吃进肚子的,简直少的可怜。往往很多官员吃过酒席后,还会找个路边摊,或者是回家再吃点垫垫肚子。
坐在周志清身边的大理寺少卿韩归农,有些轻蔑的斜眼望了望张丹青一眼,运气或多或少有些微微不尚:“探花郎真是让人羡煞不已呀,今岁才21吧?!就已经是正五品的大理寺丞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主座位的周志清脸上微微尴尬,举在半空中的酒杯,有些无奈的轻轻放下,用手肘子轻轻的碰了碰大理寺少卿韩归农,偏偏也不好做的太过明显!
无他,但凡能官做到这个位置的,大家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虽说是自己的副手,但大理寺少卿的职权,运作的好的话,也可以与自己相提并论!尤其是在朱元章这样的雄主之下!
虽说自己是九卿之一,但大理寺这么敏感的衙门,即便自己官儿最大,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所以只好做个简单的提醒,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酒是个好东西,可周志清也没想到,几杯酒一下肚的韩归农,借着酒劲就开始发作起来:“周大人别碰我,我韩某有一句话憋在咽喉之间不吐不快!我今年已经50有3了,就因为我不是状元榜眼探花,连二甲进士都不是,三甲呀,三甲呀!硬生生的,耗费了我10多年功夫!
直到这个年纪,这才艰难的爬上了四品!而他呢!因为深得皇帝青睐!当场被皇帝点为探花!这才多久功夫?!一年啊,就从正七品直接跳到了正五品!啧啧啧,再要个一两年功夫,那还不得爬到周大人您的头上啊?!大伙说说,这还有天理吗?”
将杯子重重的在杯子上一放,周志清有些满脸阴沉的冷哼说道:“韩大人!你怕是喝多了!大家都是一个衙门的同僚,这种伤感情的话怎么可以信口开河?”
面对着韩归农的挑衅,尤其是这种酒后胡言的挑衅,张丹青倒也不想直接发怒,可是心中的不痛快却是难以直接吞咽而下,便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是啊,是啊!张某年少无知,很多地方都要向各位大人好好学习学习,以后在这大理寺衙门呢!还望各位大人不吝赐教!张某自然会记得各位的恩情!”
不说倒还好,一说韩归农就更来劲了,借着满脸通红的酒劲,放肆的扯着大嗓门,有些呵呵的笑道:“嘿嘿,张大人倒也颇有自知之明啊,今天我就放开了说,你们这些年轻后辈啊,眼睛可不能光盯着桉子,有时候的这些个桉子,只不过是手里的刀刃罢了,学着点吧,好好学着点吧……”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厢房的门便直接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粗暴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姓韩的,喝了两杯马尿,你就不认识谁谁谁了是吧?!这么大嗓门,我连隔壁都听到了,这么欺负我妹夫,有些不大妥当吧?!”
整个厢房的众多大理寺官员面面相觑,实在有些想不到,竟然把这位爷给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