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子,也从未打算过继。
他是把陆家谨言当作亲子来培养的,假以时日,就是娇娇的倚仗。
因着谨言,上京顾家和扬州陆家,亲如一家。
如明珠般耀眼的谨言,死在了虞乡。
在丧妻之后,他又体会到了丧子之痛。
上京顾家和扬州陆家,
“娇娇因何突然提及扬州?”武安公压下心中的酸楚,反问道。
扬州,和风细雨小桥流水白墙灰瓦。
曾是他最心动的风景。
如今却成了不敢踏足之地。
顾笙走过去,如同儿时一般屈膝蹲在地上,俯在武安公膝上,孺慕又眷恋。
“父亲,清寒的父亲是河中虞乡知县。”
“一听虞乡,女儿就不可抑制的想起表兄。”
“表兄的脸,好像都有些模糊了。”
强忍下的泪意再次翻涌决堤,湿了眼眶。
她竟然在年复一年的时光流逝中忘记了表兄的长相。
只记得,表兄的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明明她的表兄,那么疼她,
武安公抬手轻抚顾笙的长发,眼眸中的悲痛似是要化为实质“娇娇……”
武安公声音一度哽咽,半晌才平复下心绪“自你入宫,你舅舅舅母就再未托人捎信了。”
谨言之死,是两家难以消弭的裂痕。
午夜梦回,他也曾一遍遍问自己,当年拗不过谨言,一力促成谨言赴虞乡赈灾,悔,还是不悔。
陆家谨言,秉承的是最醇厚的圣贤之道,立的是为生民立命之志,胸腔中跳动的是最纯粹的赤子之心。
那孩子,挽救了那么多虞乡百姓,至死都未辜负十年苦读手捧圣贤书许下的毕生理想。
他是悔的。
那孩子,或许只有遗憾,不曾有悔。
遗憾在临死前没有给家人留下只言片语,遗憾不够果决没有救下所有的虞乡百姓,遗憾没有机会给父母养老送终,不能再护着娇娇。
“为父心中有愧有悔有惧。”
“父亲,还是遣信得过的人亲自去扬州走一趟吧。”顾笙仰起脸,眼泪汪汪的看向武安公。
“逃避,只是自欺欺人。”
“刻意不想起,并没有任何用。”
“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仍能引起心中的海啸。”
就如清寒轻飘飘的一句介绍来历,就让她险些失态。
“外祖年纪大了,外祖母因娘亲和表兄的先后离世,神志已然不大清醒,这些年过去,情况或许更差,舅舅经商天赋又一般,靠年迈的外祖和泼辣的舅母,很能守得住陆家偌大的产业。”
“在外人眼里,武安公府也与扬州陆家决裂,无靠山可依。”
“以往,舅舅舅母的来信,都是报喜不报忧。”
“有愧有悔有惧,更应护外祖一家余生周全。”
武安公苦笑一声“是为父着相了。”
“只想着,你舅舅舅母厌父亲,父亲不能前去碍眼,扰了你外祖家的清静,却忘了背负的责任。”
“以前,你外祖和你舅舅最疼你了。”
若娇娇不是大乾的皇后,没有被约束在这座华丽的宫城里,或许他还能带着娇娇下江南,让娇娇在陆家人膝下尽孝。
“娇娇放心,为父归家,就遣管家之子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