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以休闻言而去,站在一旁的苏童给苏迟默把了脉后说道:“公子,一切安好,只是还需少用些脑力。人这一生本就如蜡烛一般,如果您烧的过分旺盛,自然时间也就短了。”
苏迟默点点头道:“知道了。絮鸢大好了吧?”
“是。”
“那葛笙呢?”
“昨日送出城去的时候,我为他把了一次脉,他已然是病入膏肓,再听了苒苒的事情,打击很是不轻。”
“丹药给了吗?”
“按您吩咐,续命的丹药我是给了,但是以他的状态,吃不吃就另当别论了。”
苏迟默点头称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做到这已经够了。或死或活我都不在意,当年他家不也是参与了杀我一族的吗?如今这般,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是。”
苏童答着话的时候,心里的恨不由得又深了些许,往日的恨永远也不能忘记。苏迟默看到他这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无事,这往后的日子里,这条街,这断头台,不会再有歇息的时候了。”
苏迟默的话方是落下,朝虞便走了进来,“公子,朱大人来了。”
苏迟默起身而立,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便走了出去。苏迟默走到揽湖苑的前院便见到京兆尹正在穿过廊桥,他遥遥地伸手打了个招呼,对方见了,加快了步伐也挥了挥手,苏迟默远远的便看出了他的有气无力。
“去温些酒来,朱大人怕是来宣泄的。”
褚桡看着自家主子,一瞬间,他觉得自家主子在说话的时候几乎是有些——幸灾乐祸。
“是。”
褚桡退下后,京兆尹也已然走到了苏迟默的身边,“苏兄,你听到外面的叫嚷声了吗?”
“听到了,葛家的人终于是伏法了。”
“什么伏法,到最后,竟然还是只斩了这么个无权无势的葛家。”
苏迟默看到京兆尹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想来是真的怒了,于是他也不便再揶揄什么。
“朱大人,若是不嫌弃,我们便在这园子里小酌几杯。”
“如此甚好。”
苏迟默替他道上酒后,淡淡地抿了一口说道:“朱兄不要拘束。”
京兆尹哪里是拘束的人,一口便是一大被,连连喝了几杯方是冷静了不少。苏迟默见他冷静了方才开口说道:“今日能听到葛家被杀,说明萧家势力已然放弃了他们,说白了不若是一刻弃子。”
“没错。”
“可是,即便如此,井家和萧家定然是有了间隙。因为射杀苒苒的箭来自井家,而苒苒是葛家的人,葛家则是萧家的一条狗,这算是杀狗没看主人了吧?”见到朱大人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苏迟默继续说道:“再者,太子对于本次宫中之物外流的事情内心其实是介怀的。这种感觉大约就是,自家出了家贼,让自己的儿子来查,而儿子却是随意的在敷衍自己,且不说对儿子是否会失望,单单是说那如鲠在喉、有贼在家的感觉便已然够难受了。”
“确实是这般,可……”
见到京兆尹那般犹豫,苏迟默淡淡笑了笑,故意抿了一口酒才缓缓说道:“即便是这般没有抓到家贼,可是家主却已然有了线索,这线索,不是来自萧家的便是井家的,你说以我们上位者的性子,能忍得了吗?”
京兆尹拍案大笑道:“还是苏兄看的透彻。那太子这般的随意一查,反倒是陷井家和萧家于危难了。”
“这么说是没错,但我们能想到的,太子必然也能想到,所以,往后这条街上,还会出现喧哗之声,只是,冤的会更多。”
“此话怎讲?”
“太子定然会交出一个人来,只是现下这个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罢了。”
“那————”
“那也不必担心,因为我们的上位者有个性子是我们都知道的。”苏迟默愉悦一笑,几乎是和京兆尹同时说出的,“多疑。”
二人谈了这许多,苏迟默心的事情并未减少,但是京兆尹算是完全释然了,喝到正酣,京兆尹看着苏迟默,拍着桌子说道:“苏兄你知道吗?我从前考上仕途的时候,曾是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可是,当我真的走上了仕途,我才发现这个仕途和我想的并不一样,当真是乌烟瘴气。”
“是啊是啊。”
“你知道我今日真正伤心的恼怒的原因是什么吗?”
“朱兄请讲。”
“我对这个朝廷,对这个世道,太失望,太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