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苏,在都城里是赫赫有名的姓氏,都城里许多女子都羡慕。可我不喜欢,自出生起便未有半刻喜欢过,因为我是这姓氏里最最卑贱的存在,最最可耻的存在。
我的父亲是大将军,位高权重,母亲是个洗脚丫头,卑微至极。我的出生,只是因为父亲喝醉了酒,错将母亲当作了心里的那个人——也就是苏迟默的母亲。自我记事以来,我便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母亲没有名分,没日没夜的被大夫人折磨着,我为她不值的同时,更多的是恨。恨她把我生出来,恨她懦弱无力,恨她低微卑贱……
十三岁以前,我虽也被称为一声“四小姐”,可这一声叫唤,讽刺总是大于尊敬的。因为十三岁以前,我和丫鬟们一样吃穿,一样做着杂活。父亲从未来见过我,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究竟知道我的存在吗?
十三年里,心里的恨将我逐渐打磨成了一番坚不可摧的模样,用大哥二哥的话来说,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脸面。为了在家里能活下去,我去讨好大夫人,即便被讽刺、被挖苦,我也在所不惜。
于是,在我十三岁那一年,我杀了第一个人。那一日,大夫人把我叫到房里,摸着我的头发轻轻地说着些不着痛痒的话,我简直受宠若惊,我像个小猫一样,乖巧的趴在她的膝盖上,甚至在某一刻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母爱。
我以为我只要乖巧,她就会喜欢我;我以为只要忘记自己是个人,她就会善待我。直到她轻轻地说道:“窈儿啊,做我的女儿可好?”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抬起头来,眼里的泪都要溢出来,连连点着头说道:“母亲,我愿意,一直都愿意。”
大夫人笑着看着我,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配着那朱唇,当真好看,她说:“可是啊,你终究是别人的,可惜了。”说罢,摸着我的手轻轻挪开了,伸手开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闭着眼,我看着她,许久,我二人就这般的呆着。她见我没什么反映,挥了挥另一只手说道:“你走吧,往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你的母亲会不高兴的。”
我看着她摆手的姿势,想要解释,想要说许多的话来告诉她,我不在乎我的母亲,我只想要她做我的母亲,可是,我最终什么也没说,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屋子。走出屋子的时候,大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拦住了我,她一脸神秘的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夫人是真心喜欢四小姐的,奈何……”
那一刻,我仿若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直直地抓住嬷嬷的手说道:“嬷嬷,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究竟该怎么做。”
老嬷嬷摇着头看着我,半晌叹着气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那一刻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极强烈的想法——我必须成为苏家真正的四小姐!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求嬷嬷告诉我,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往后,苏窈淑定当厚礼以谢。”
老嬷嬷很是为难的搓了搓手,立刻拉了我,“什么谢不谢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有什么。你若当真想要成为夫人的孩子,办法便只有一个。倘若你没有亲生母亲,而府里也只有一人可抚养老爷的子女,那你便顺理成章的……”嬷嬷说罢,狠狠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拍了拍我手说道:“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老奴还有事,四小姐慢走,老奴告退了。”说罢,转身疾步而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下午的阳光刺着我的眼睛,有些生疼,但是我也不想挪开。许久,我起身向母亲的浣衣坊走去,方是进了浣衣坊,一股子浓郁的潮湿气味便扑面而来,我走到母亲身边,她正在用力的打着一件衣服,她见我走过去,连忙起身死劲拍着我的衣服,“你这又是到哪里鬼混了,看看你这一身的衣服,灰头土脸的像什么样子。”
我任她拍打着,几乎是冷哼的说道:“我还需要什么样子?你觉得我需要什么样子?”
母亲拍我的手突然停住了,转身蹲下去接着捶打着衣服,她粗声粗气地说道:“像个人的样子!人样!”
我笑了,“什么是人样?你现在这样?”
母亲停下手里的棒子,起身一把拉住了我,我知道她是要拉我进屋子里,从小都是这般,只要我不听话,她就会停下手里的活,把我拉进屋子打我一顿,直到我认错为止。
屋子的门被母亲重重地关上了,我听见外面有些人在议论,但是我也不在意,这许多年来,我们的存在就是他们最喜欢的谈资,这多多少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亲死命地瞪着我说道:“你给我跪下。”说罢,看也不看我的,便开始在房间里找东西打我,我也懒得说什么,跪着等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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