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玖璃话声刚落,便听一急躁的嚷声:“鬼老先生!是她!就是这绿衣女子!”几步奔近,手指过来的,赫然便是青风寨中一名山匪,于这大街之上、人潮之中竟也不管不顾地直言不避嚷声便道,引来无数侧目,看来是长年侍在幽灵鬼老身侧有恃无恐惯了。
一道冷风袭面,飘忽却止,半空中来人原本势急凌厉向着绿衣女子纵去之势因见着绿衣女子身侧端坐木轮椅中的人而骤然停下。
此神此色,似见故人,幽灵鬼老脚尖触地,落步无声,紧拧稀疏遒长的老眉,眼朝椅上静坐的人深望了几眼,苍老的声音忽然低哑道:“你这丫头,清一是你何人?”
阿紫见着来人大眼圆睁,一眼见着被他制在手里、面有痛色的青衫少年更是忍不住跳脚大骂:“臭老头儿!我和二师姐不去找你算账你反倒过来送死!一双猴爪子……还不快放了小云子!”
蓝苏婉面色一紧,一步踏近,亦满目是忧地望着被他制于手中的少年:“鬼老前辈,还请快放了我师弟……”
叶绿叶微皱眉,肃面不语。
云萧被他一路提来后颈疼意甚剧,怕是早已青紫见血,此时强忍不语,只是看见端木孑仙竟出了乐正府身处在这集市灯会之所,不免惊诧,心中有忧。口中却已本能地唤道:“师父。”
端木孑仙点了点头,空茫的双目对上鬼老所在方向,清浅道:“晚辈端木孑仙,归云谷清云宗,清一大师正是晚辈已逝先师。”
鬼老听闻云萧张口唤这椅中女子为师,心下已愠,他纵横江湖已久,心道这小子当日在山中口口声声不能背弃的师门原是这眼瞎腿残的女子,他有意出言讥讽,但观那白衣女子双鬓如雪,眉目宁静柔和却又清冷不近人息,身处于这街市之中犹自安然若谷,神态沉静如水,沉敛如山,竟似独处于天地一隅,半丝不受周围喧嚣纷扰一般。
他本能地收敛了几分小觑之心,连带狠戾之心于此人面前都似缓了两分,正猜测此一介小小女子是为何人,可也是江湖中的一号人物?便听椅上之人轻缓而有礼地道出了自己师门。
鬼老满布皱纹,浑浊而又精亮的双眼立时一睁,低喝道:“你是端木孑仙?清一三徒此一届的云门掌门?!”
端木只是轻颔首,再道:“晚辈正是,先生是端木师祖蛊老散人兄长,虽非云门中人,但端木礼应称一声前辈。”声音轻缓而浅淡,犹若静水无波。
鬼老一震,定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半晌无话。
蛊老散人便是云门第七任掌门,清一之师,同时亦是青阳子、尹莫离、石木花三人之师。
云萧心下微惊,不曾想到幽灵鬼老与云门的渊缘原是这样。如此,难怪于那一座匪寨之中,青阳子三人都不主事,称幽灵鬼老为先生,由鬼老主事。
“原是你这丫头,竟似一副比清一还要不近人情的模样……”许久,幽灵鬼老暗自低喃了一句,瞥了数眼端木孑仙。
而一侧的梅疏影闻了此句,眼中不知为何一闪而过的嘲弄,凌然刺骨。
鬼老似又想起什么,长眉一拧突然质问道:“你这丫头,那布在城外山腰那风凌地水阵实是被你破去了是不是?!”他暗沉的老眼盯向端木身旁的叶绿叶,冷哼一声道:“原来他们口中说的绿衣女子,便是你门下大徒,名满江湖的少央冷剑碧宁郡主……小老儿此番贸然寻来倒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叶绿叶听出他话中嘲落之意,面色有些难看,但见端木孑仙都对其以长辈相称,只得微低头,恭声回道:“还请鬼老前辈恕罪。”
幽灵鬼老冷笑一声,目中阴恻。
端木眉间仍旧宁然,只是缓声问道:“那一方风凌地水阵是端木命绿儿破去,其并无过人之处,只是寻常阵式,横亘山路之上未免不便,不知鬼老先生何以如此看重?”
幽灵鬼老微眯双目,冷看了端木孑仙一眼,忽是森然道:“那是蛊老临终布下,命我于此守候之阵!”
端木不由微怔:“原是师祖授意,不知此间深意几许?”
幽灵鬼老目中一闪而过的什么,面上却冷然,只道:“他一向做事古怪玄机,我哪里能知道!只是小老儿已守了数十年,却突然叫你破去!”
端木孑仙静了静,微叹一声道:“若是先生视为遗物之物,长年相守以伴以慰故人,确是端木鲁莽了,只不过……”端木孑仙想了想,思及师祖若此授意必有深意,只是一时间无法为人所知,迟疑少许,还是道:“只不过于人不便,如此横于山间终归不妥,端木斗胆,还是请鬼老先生释怀罢。”
幽灵鬼老冷笑一声:“一句释怀便想叫小老儿善罢干休么?丫头,你虽是蛊老徒孙,但随意毁去他命我于此长年守护之阵,小老儿如何能与你等善了?”
阿紫跳起脚来:“臭老头儿!一个破阵而已,你还想怎样不成!”
幽灵鬼老目中一寒。
端木立时道:“阿紫,前辈面前,怎能无礼。”
紫衣丫头鼓了鼓嘴,不再说话,只是一双大眼仍旧死死瞪着面前瘦削的老者。
“如此……不知鬼老先生欲要我等如何,以弥补先生失阵之痛?”白衣女子安静望来。